七爺

第37章

字數:3866

發佈時間:2024-11-27 15:24:32

廖振東第一個離席而起,誠惶誠恐地道:“下官辦事不利,王爺贖罪。”


雖這麼著,心裡卻放下來了,不管怎麼說,景七那一聲斷喝也是清晰地表明了立場。這回這南寧王爺,和他可算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


提督學政李延年更是見機得快,一拍巴掌,隻見小廊盡頭,一群素衣美人魚貫而入,不見大紅大綠珠寶首飾,隻以琴簫配之。為首一人更是豔絕,眉目間竟和那京城月娘蘇青鸞在伯仲之間,頗有幾分神似,比蘇青鸞之嫵媚又多了幾分清幽。


景七心裡暗笑,好麼,打蛇打七寸,這兩廣之地雖遠,大人們的消息卻一點都不閉塞,竟連自己的喜好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李延年先對一邊的巡撫章遜拱拱手,又對景七道:“不過一些個尋常人家的女孩子,算不得國色天香,可也是章大人費心找來的,王爺乃是風雅之人,恐也看不上什麼庸脂俗粉的,章大人著人特別細心調教了,這些人在我們這裡,也都算是絕頂的顏色了,但願能入得王爺的法眼。”


一番話拍了上司又拍了上司的上司,景七偏頭打眼掃了他一眼,來時路上便見了這人,印象頗深,至今雖是個提督學政,卻也有幾分屈才了。


章遜笑道:“是呢,要說,確實比不上那京城裡和王爺相熟的青鸞姑娘,可也算不錯了,各有風味麼。”


景七嘴角一彎,好懸沒笑出聲來,老半天才壓下去,抬頭瞄了一眼章遜沒吱聲,怪不得這位先帝二十三年的進士到現在胡子都白了,還在這旮旯裡當巡撫呢,估計巡撫也是花錢打點來的。


連廖振東都瞪了章遜一眼,心說這不是拆臺麼,一張嘴明確告訴人家,你們京城的動向我們這都有數,誰誰還不是那麼點事兒啊。


那京裡的貴人們最忌諱別人打探自己個兒的行蹤,章遜半晌不說話,一張嘴就犯忌,可也是個角兒。


席間美人歌舞自不必多說,散席後廖振東使了個眼色,便有人將那為首的美人送到景七房裡。乃至於景七一推門,一見屋裡坐著個大美女,燈下影影綽綽欲語還休的,剛邁出一步的腳險些又給嚇回來。


說來也巧,倒像是心有靈犀一樣,京城裡的烏溪正聽著奴阿哈報告他打探來的事情,當然各中人各路心思奴阿哈是打探不出來的,隻能說出個人人都知道的大概來。


烏溪道:“你是說,是派他去查暴動的原因麼?”


阿伈萊在一邊添油加醋:“聽說那邊有很壞的官,老百姓活不下去了才會鬧事。不過我看大慶的特產就是很壞的官,這個可能壞到極致了。”


烏溪有些擔心地皺皺眉。奴阿哈察言觀色,忙道:“不過巫童也不用太擔心,珈路人很聰明,不會有什麼事的。”


“珈路”在南疆那邊,就是“好朋友”的意思,烏溪瞟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他不是珈路,他是我喜歡的人,我將來想把他帶回南疆。”

Advertisement


靜謐了片刻,笑容還僵在臉上的奴阿哈和阿伈萊面面相覷,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隻聽他們要人命的巫童又道:“我沒說假話,你們也沒聽錯,是真的,我喜歡他。”


當然是真的,他們家巫童就沒說過假話……奴阿哈一屁股坐空了,從小凳子上摔下來,阿伈萊張著嘴,“那那”“這這”了半天,愣是沒組織出一句整話來。


烏溪淡淡地道:“不過我要求你們不要讓別人知道,北淵現在知道了是不會同意的,也許就不想再見我了,等……等過一段時間再說。”


說完,也不管那兩個人,徑自站起來,把蜷縮成一團的小蛇揣進懷裡,往後院去了。


烏溪想,那些個阿伈萊說的壞官,說不定會想盡方法收買景七,那人曾說過,人心所求不過財色權欲幾個字,權財什麼的,他興許不放在眼裡,可是……色呢?


當然,他也可能不放在眼裡,以烏溪對景七的了解,覺得那人最多是半推半就,對這種事不會在意太多,用他的話說,“逢場作戲”一番,也不會真的被收買。


可是,一想起景七那隨隨便便的態度和“半推半就”“逢場作戲”之類,烏溪就覺得牙根有些痒痒,迫切地想找東西磨一磨。


不過烏溪還真是冤枉了景七,世間再有專情痴情的,也斷斷比不過曾經三生石畔枯坐六十多年的七爺,不過是他平時敷衍應酬之事太多,烏溪這較真認死理的,又分不出逢場作戲和樂在其中的區別,才總覺得他心很花似的。


財完了又色,景七暗自好笑,這廖大人可真是不遺餘力,他隻是微微在門口怔#忡了一下,便抬腳進了屋,順手合上門,那美人站起身來盈盈下拜,方才遠不顯,這會看來,她臉上的妝很特別,看著隻是淡淡的妝容,雅致精細,可仔細一瞧,又覺得另有玄機。


景七和周子舒相處得久了,周子舒乃是易容中的國手了,連帶著他也對各種易容手法也略懂一些,自己上手做不行,看卻能看出個一二來。


他微微愣了一下,心說廖振東到底是有完沒完,怎麼一出連著一出的,一路試探著來,剛剛又鬧了那麼一場大戲,還不夠是怎麼的,便有些不耐,壓著性子微有些冷淡地問道:“誰讓你來的?”


美人低著頭小聲道:“是廖總督。”


“嗯,你叫什麼?”


“九娘。”


問什麼答什麼,不會敬語,眼神總是往下瞟,每句話縮得極短,聲音壓在嗓子裡,極柔和……卻隱約有種不協調的感覺。景七皺起眉,又瞟了她一眼,發現這美人……有點高啊。


景七伸手捏住“九娘”的下巴,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又放開她,俊秀的臉上也看不出陰晴來,揮揮手道:“那這用不著你伺候了,出去吧。”


言罷轉身,不再理會她,半晌,卻沒聽見動靜,於是景七有些不悅地道:“怎麼還不走?”


一條手臂驟然伸過來,從後邊抱住他,一股子幽香飄來,那九娘溫潤的身體幾乎就貼在他身後,美人幽幽地問道:“王爺,我不夠好麼?”


景七一把扣住她手臂,將她甩下來,面無表情地道:“本王不喜歡沒規矩的人,滾。”


九娘挑眼看著他,描畫得線條極美的眼中盡是冷意,袖子裡忽然寒光一閃——


第三十五章變化九霄…


千鈞一發中,景七卻出奇靈巧地一側身,險險地閃了過去,那九娘的纖纖玉指中竟拿著一把刀,刀刃擦著他的衣服邊,劃出了一條淺淺的口子。


九娘一擊不中,回手橫掃,直切景七腰間,景七往後急退了三步,方才躲過去,對方卻殺招又至。


景七一看,完了,這位估計還是個武林高手,這可打不過,這時候叫人估計也來不及,何季那混蛋,什麼時候出去更衣不好,非得這時候!


一直躲躲閃閃地退到牆角,再無可退之處了,九娘一刀掃來,景七情急之下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子,往刀刃上一送,一聲脆響,那瓶子竟被削掉了一大半,眼看著就削到了景七的手,九娘卻突然慘叫一聲,將刀子丟開,猛地後退了三四步,原來是大半個被她生生削斷的瓶子彈起來跳到了她手上。


九娘隻覺得從碰到那瓶子裡的水沾染到的地方突然燒起來了似的,鑽心的劇痛,劇痛完了是麻木,那麻木感竟順著手一直攀上身體,片刻,半個身子已不會動了。


九娘惡狠狠地盯著景七:“你……你……狗官!你竟然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她”這一開口,也顧不得掩飾什麼了,低沉喑啞,竟明顯是個男人的聲音。


門被從外面猛地推開,何季衝進來,後邊跟著吉祥,吉祥手裡還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小盅,一看這陣仗,立馬啥都顧不上了:“主子!”


景七翻了個白眼,心說指望你們這幫人,真是死了連褲子都穿不走,揮揮手道:“行了,都出去。給本王把門守好了。”


何季到近前,也發現了那“九娘”動彈不得的窘境,微愣了一下,畢竟是宮裡出來的人,不是一直跟著景七的,也知道忌諱,便躬身退了出去,景七掃了吉祥一眼,後者縱然不願意,也沒辦法,隻得將小盅撂下,低聲道:“主子,天兒冷,想著喝。”


景七敷衍地點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個人退出去,門再次關嚴,才不緊不慢地坐下,瞧著那已經麻到腿上、站都站不住、隻能跪在一邊喘粗氣的“九娘”一眼,笑道:“下三濫什麼的,本王可萬萬不敢當,這位……兄臺,說起手段,你一個堂堂男兒,扮上女紅妝,可也不大光明磊落吧?”


“九娘”的嘴突然動了一下,景七手卻更快,一把扣住他下巴,利落地將他的下巴給卸了下來:“幹什麼,就你這樣,還想學刺客死士們口含毒藥?”


景七俯身撿起地上的刀子,拿在手裡掂了掂,湊到“九娘”面前,低聲問道:“知道深夜刺殺,該用什麼刀麼?”


這明顯是欺負人不能張嘴說話,景七笑了笑,徑自說道:“這位大俠,您可外行了不是,這白日裡用的刀,和夜裡的是不一樣的,你這寒光一閃,黑燈瞎火的,那得多瞎才看不見啊?教你個乖,下回再辦這種事的時候,找個師傅,讓他專門給你打夜裡用的,那刀劍上、柄上,都得不能反光,是要上了暗銅的。”


“九娘”張著嘴合不上,口水已經淌下來了,他何曾受過這等委屈,看景七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景七心裡有數,此人顯然跟廖振東沒啥關系,剛剛若不是烏溪給的東西好用,說不定他小命就交待在這了,廖振東不大可能假戲真做到這地步。他猶豫了一下,蹲下來,瞅著“九娘”耳語似的低聲道:“我現在把下巴給你合上,男子漢大丈夫,就算是刺客,那也得有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的氣度,你就上不得臺面了,被抓住就尋死覓活?”


他目光太清亮,當中竟還隱隱地帶著笑意,叫那“九娘”瞧得一愣,景七卻已經小心地將他的下巴推回去了,也不嫌髒,席地而坐在一邊,不等“九娘”開口,便問道:“你是刺殺貪官汙吏的刺客,盯著我做什麼?有那本事,廖振東就在前院,怎不把他的腦袋一刀剁下來,豈不是一了百了?”


“九娘”怒道:“那貪官惜命怕死得很,也知道自己虧心的事做多了,生怕夜半有鬼上門,住的地方裡三層外三層的,明著是侍衛,實則都是私屯的兵,巡邏森嚴,比那皇宮不差什麼,我如何能入內?原想著這欽差大人若是好的,我就算拼死也要助他一臂之力,卻不想……你與他狼狽為奸,殘害忠良,人人得而誅之,我雖不才,不妨代勞!”


敢情這位還知道柿子要找軟的捏。


景七“哦”了一聲,眯起眼睛,拖長了聲音:“私屯兵馬——他這是要造反哪?”


他輕笑著搖搖頭,從懷裡掏出一排瓶瓶罐罐的東西,羅列在地上,又掏出一張紙,挨個比對著,方不慌不忙地說道:“功夫,我倒也練過幾天,不敢誇口,也算湊合著勉強能拿出手,當然和你是不能比的——這你也瞧出來了。”


“九娘”冷哼一聲:“你若不下毒,兩招之內,必取你狗命!”

暢銷精選

她是晚秋
她是晚秋 "主動放棄攻略任務後,系統清除了我有關裴競的一切記憶。 起初,我搬離別墅,他以為我隻是在鬧脾氣,並不在意。 直到一個月後,他陪著繼妹去醫院產檢,碰到了失蹤已久的我。"
逃婚明信片
逃婚明信片 "十月初五,訂婚這天。 我爸紅光滿面,拉著訂婚對象四處敬酒。 “當然是我女兒高攀了,她都30了,不嫁人怎麼行?”"
漁周唱晚
漁周唱晚 我和周宵是娛樂圈最恩愛的夫妻之一。粉絲不知道,我們當年「沒拉
幼君
幼君 我先生陸時清去世那日。 鋪天蓋地都是這位傳奇外交官的深情遺書。 【璇儀,終得同葬,千載共眠。】 可惜,我不是璇儀。 我是陸時清視為一生汙點的發妻。 不得出現在廳房見客,有人時隻能自稱表妹。 操勞半生後,我重回十八歲, 決絕地退掉陪他赴法國任職的機票。 這一世,頑固不化的許幼君,再不痴纏了。 她也有拼盡全力想要守護的東西。
 錦棠
錦棠 "前生,直到陸承允死後我才知道,我冤枉了他。 奈何那個叫做宋悠然的女子,誕下了他的孩子,吃著他「渣男」的流量飯。 仗著孩子那麼一點血緣關系,她入住了陸家。 而後的十年時光,她殘忍地逼死陸家父母,利用孩子繼承陸家的產業。 一步登天。 很多年之後,她端著一臉的假笑,告訴我。 「蘇錦棠,陸承允從來都沒有出軌,我隻不過是在酒店撿了一個你們用過的小雨傘而已。」 她端著勝利者的笑容,無情地嘲諷我。 再次睜開眼睛,我回到了我與陸承允結婚的那一天。"
車禍時,他將我拋下
車禍時,他將我拋下 "我陪沈知州去找白月光的路上,發生了車禍。 他心急如焚,把受傷的我留在了事故現場。 車子發生爆炸,我被好心人送進醫院。 閨蜜望著我心疼不已,哭紅了眼求我別再喜歡沈知州: 「江玥,求你別再喜歡他了,他不值得。」 我替她拭去了淚水,輕聲道:「好。」 又頓了頓:「可沈知州是誰?乙遊新出的角色卡嗎?」 關於沈知州的一切。 我都不記得了。"
抹殺攻略對象
抹殺攻略對象 "梓豪在幼兒園昏倒了。 我趕到醫院。 卻聽見丈夫和兒子在密謀。"
我,齊天大聖,靠彈幕逆天改命
我,齊天大聖,靠彈幕逆天改命 "打白骨精時,師傅又在一旁念緊箍咒阻止我。 這次我並沒有像往常般頭痛欲裂,隻是眼前忽然出現了一串串金光閃閃的文字。 【氣死我了!這個唐僧眼瞎嗎?白骨精這麼明顯都認不出!不幫猴哥幫妖怪!】 【九九八十一難,這才走到第二十難,可憐我猴哥之後還有很多苦要吃!】 【反正在這個破團隊裡待著也憋屈,我要是有猴哥這一身本領,直接單幹!】 【爸了個根的,這劇情氣得我想衝進屏幕給唐僧套麻袋!】"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