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不可以

第28章

字數:3641

發佈時間:2024-12-02 15:19:19

  捕捉到他那片刻的失神,宋元白一愣,斂了笑意。


  他看了眼祁炎的耳根,露出一個狐疑的眼神:“……真的?”


  祁炎別過眼,側顏依舊冷峻,淡淡道:“一切皆在掌控之內。”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個鬼啊!!!


  宋元白恨不能揪住這人的衣襟猛烈搖晃,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一句:“那你在臉紅個什麼!!”


第26章 過招 這就叫‘後發制……


  塞北的風冷冽, 吸入肺中像是吞刀子般難受。面前關山兀立,城外黃沙萬裡。


  祁炎再次夢見了十六歲那年關山的雪夜,年逾花甲的祖父披甲執銳, 朔風卷起他黑色的戰袍獵獵,濃密的須眉上蒼白一片, 掛著冰霜。


  而他的腳下, 是折斷的兵刃和成堆戰死的屍首。他的眼前, 是頹坯破敗的城牆和敵軍滾滾的狼煙。


  他受朝廷之命誘敵深入, 血戰七個日夜,卻直到死,也沒有等到朝廷許諾的援兵。


  祁炎記得祖父彌留之際的樣子, 原本高大魁梧的老將軍躺在榻上,被褥上全是血,卻幾乎看不到身體起伏的輪廓, 血沫染紅了他的白胡子, 每呼吸一次都能聽見淤血堵在他胸腔裡的“喀喀”聲。


  他用粗樹皮般皲裂的手,顫巍巍將窮奇墨玉交到了祁炎手中, 告訴他:“老夫氣盡,將隨先帝而去, 回想此生戎馬,叛過忠過,已無憾矣!唯掛念孫兒祁炎,生性桀骜, 多慧近妖, 恐因老夫之死而生事端……”


  “……今將窮奇軍信物予吾孫炎兒,若有一日不得已要動用此物,願炎兒是用它去保護重要之人, 而非是去背主棄義之事……切記,切記!”


  祁炎跪在榻前,雙手接過這塊沾血的墨玉,將它緊緊地攥在掌心。


  然而下一刻,畫面陡然翻轉。


  他看見自己親手將墨玉解下,掛在了一名女子柔嫩的脖頸上。

Advertisement


  那女子穿著嫣紅的嫁衣,身上淺淺的軟香氤氲,一如昨夜煙火之下,姿容絕色的小公主一襲火紅的石榴裙,輕輕握著他的手吐氣如蘭。


  還未看清夢中那女子的臉,祁炎便覺察到有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靠近。


  驟然驚醒間,他已探手循著腳步的方向抓去,下一刻,熟悉的慘叫聲響徹廂房。


  “是我是我……嘶快放手,痛痛痛!!”宋元白的手被祁炎反扭在身後,痛得龇牙咧嘴,整個人呈麻花狀扭曲。


  祁炎定神松手,將他推開。


  “天快亮了,我隻是好心來叫醒你!”宋元白翻了個大白眼,扭了扭生痛的手臂。


  祁炎從小榻上起身,揉了揉眉心。


  昨夜他心神不定,滿腦子都是紀初桃水潤微顫的眼眸和溫柔的女兒香,原以為將心事藏得很好,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動搖,卻被宋元白一語戳破。


  祁炎自小就是個自制到近乎可怕的人,他不允許自己有超出掌控之外的發展,索性留在酒樓過夜,沒有回公主府,借此平復躁動了一晚的心神。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連素來隻有黑暗血腥的夢裡,也會出現那樣熟悉溫軟的女兒香。那塊窮奇墨玉是祁家的命門,他絕不可能贈給任何一個女人。


  “下一步你打算如何,總不能一直呆在這兒罷?”宋元白打斷了他的思緒,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笑吟吟打趣祁炎,“要麼,咱們換條路走?昨兒夜裡,你可是連夢裡都喊著殿下的名字呢!”


  祁炎一頓,隨即冷嗤:“我從不說夢話。”


  見沒有詐到他,宋元白頗為無趣地撇撇嘴。


  不過,宋元白的話卻像是投石入水,在祁炎的心中蕩開些許暗流。夢裡祖父的死和溫軟的香交織,一冷一熱,拉扯著他的思緒。


  祁炎握緊了手指。


  片刻,再睜眼時,他已恢復了冷靜。


  “計劃不變。”祁炎站起身,順手取了搭在榻沿的外袍利落穿上,矯健的身軀在黎明晦暗的光線總顯得沉穩有餘。


  宋元白欲言又止,最後隻長長嘆道:“好罷。不過,我建議你與三公主的關系可以稍微緩緩,盡量減少與她相處的機會。”


  祁炎穿衣的手一頓:“為何?”


  一提到感情攻略,宋元白自是說不完的怪招:“我問你,昨夜三公主有無對你含情脈脈,舉止比往常親昵些?”


  祁炎沉思。


  回憶起那雙握住自己的細嫩小手,以及她注視過來的那雙通透眼眸,祁炎的手指無意識屈了屈,聲音啞沉幾分:“嗯。”


  宋元白頷首:“這可是個好兆頭!證實你已在三公主芳心中留下了一席之地。”


  “那為何不乘勝追擊?”祁炎輕輕皺眉,定神斂心,自覺在宋元白對面盤腿坐下。


  熹微的曙光透入窗棂,照在案幾上。兩人就像是在傳授絕世兵法的師徒,嚴陣以待。


  “兵法有雲,以退為進,以守為攻,用在感情上亦是同理。若持續不斷取悅三公主,她便會將你的好當做是理所當然,而不加以珍惜,這樣,你就已然落於被動局面,難以施展咱們的最終計策。”


  宋元白下意識摸著下颌,侃侃而談:“所以,你要在‘趁熱打鐵’之後,再冷落三公主一段時間,哪怕她抓耳撓腮地問你為何不理她……”


  “她不會抓耳撓腮。”祁炎打斷他。


  紀初桃永遠都是優雅靈動的,站在哪兒都是一幅美畫,絕不會做出有辱斯文的動作。


  “……那隻是個譬喻,不重要。總之你一定要穩住,待三公主失落之際,你再去尋她,給她一個小小的驚喜,讓她的心緒為你一個人起落。”


  宋元白一錘定音,“這就叫‘後發制人’,俘獲芳心。”


  “……”祁炎漠然看著宋元白,問道,“你用這種爛招騙了多少姑娘?”


  宋元白一噎,揉著鼻尖,眼神飄忽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在意這些作甚!若心軟,隻會一敗塗地。”


  不過經過宋元白這一番歪理打岔,祁炎夢醒後的那種沉鬱情緒倒緩和了不少。


  他倒了杯茶飲盡,將茶盞反扣在桌面上,起身道:“走了。”


  “對了,險些忘了正事!那邊尚在等你回復,你決定好了麼?”宋元白問。


  祁炎側首,眉目張揚幽暗,道:“去告訴紀因,若想與我合作,便將他埋在公主府眼線供出,為我所用。”


  “這……行,你還真敢開口。”宋元白苦笑。


  想起昨夜情形,祁炎劍眉一皺:“還有一事,昨夜在畫橋酒樓動了手,你去處理一下。若有損耗,記我賬上。”


  他本來不在乎忠勇伯家如何興風作浪,但至少,不要因此事牽連到紀初桃。


  “成。”宋元白手作喇叭狀攏在嘴邊,朝著祁炎的背影道,“別忘了啊!後發制人!”


  話為落音,門已被哐當一聲關上。


  雞鳴時分,長信宮燭臺未盡,紀妧已起來梳洗,準備臨朝聽政。


  近來她常感疲乏,晨起時總是精神不濟。秋女史一邊給她揉著太陽穴省神,一邊匯報道:“忠勇伯卯時就來了,現今跪在門外,說要見您。”


  紀妧閉目道:“他不去崇政殿候著,來本宮這兒作甚?”


  秋女史道:“說是他兒子昨夜被鎮國侯世子當街打了,想請您做主,討個公道。”


  “祁炎?”紀妧悠悠睜眼,“有意思。”


  想到個主意,紀妧吩咐道:“你去告訴他,祁炎現今是誰的人,就讓他去找誰討公道。”


  秋女史按壓穴位的指尖一頓,垂首斂目,行禮道:“是。”


  辰時,永寧長公主府。


  “哈秋!哈秋!”紀初桃掩唇,連連打了兩個噴嚏,嬌弱的身子也連帶著一顫一顫的。


  “殿下昨夜在雪中玩得太久了,莫不是要風寒。”挽竹摸了摸紀初桃的額頭,似乎有點兒熱,於是更焦急了,著急忙慌地喚來內侍,“小年!你快去請太醫來,殿下好像起熱了!”


  紀初桃渾身無力,腦袋沉沉的,的確不舒服。她尚且惦記著昨夜下的那場大雪,呼著熱氣瓮聲道:“院裡的雪多厚了?讓他們留著別掃,本宮還要去賞雪的。”


  “您就是因看雪而凍壞了身子,可別再惦記著了!殿下快躺下,別起來了。”挽竹擰了塊冷毛巾敷在紀初桃額上,將她凍得一哆嗦。


  雖說昨夜看雪發生了許多事,但依舊是快樂大過沮喪的,她並不後悔。


  腦中仿佛又浮現出長燈映雪的盛況,她臉頰紅紅的,悄悄拉高被子,緩緩吐出一口滾燙的熱氣。


  正思緒混沌,忽聞門外內侍通傳:“殿下,門外忠勇伯求見。”


  紀初桃還未說話,挽竹氣呼呼道:“殿下正生病呢,什麼事非得這個時候見?”


  內侍說了理由,挽竹道:“殿下不能見客,快回了他。”


  “等等……”


  聽聞忠勇伯是為兒子被揍而來,紀初桃想起昨夜在樓上所見,祁炎穿著最飄逸的白衣,卻落著最狠的拳頭……不由心裡一咯噔,勉強撐起身子道,“讓他去偏廳等候,本宮隨後就來。”


  “殿下!”挽竹著急。


  “是很緊要的事,本宮必須要處理。”說罷,她略一思索,喘息著對挽竹道,“你讓拂鈴悄悄出府去找一個人,再把霍謙喚來……”


  說罷幾番耳語,清了清沙啞的嗓子:“快去,越快越好!”


  挽竹拗不過她,讓人取了驅寒丸給紀初桃服下,下去安排。


  紀初桃一去偏廳,便見忠勇伯夫婦撲通一聲跪下,涕泗橫流道:“殿下!殿下可要為老臣做主啊!”


  “有什麼話,伯爺起來說。”紀初桃頭暈無力,強撐著儀態在上座坐下。


  “昨夜犬子夜逛,被殿下府上侍臣祁炎無故痛毆,致使傷勢嚴重,至今尚未能下榻!”


  忠勇伯故意咬重“侍臣”二字,輕蔑之意不言而喻,拱手道,“還請殿下交出兇犯,替老臣討回公道!”


  紀初桃接過宮婢遞來的溫茶,潤了潤幹澀的嗓子,沒說話。


  忠勇伯夫婦本就是衝著紀初桃心軟人善而來,能趁機狠狠壓死對頭祁家一次,出出惡氣……誰知紀初桃並沒有傳聞中那般沒主見、好拿捏。


  見她半晌沒回應,忠勇伯夫婦一拱手,揚高聲音重復道:“請殿下交出兇犯!”


  祁炎回到公主府,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拂鈴本奉紀初桃之命,在這裡等著祁炎,不讓他露面攪入亂局。但祁炎聽說忠勇伯為了他那廢物兒子來給紀初桃施壓,長眉一皺,冷著臉便走了進去。


  “人是我打的,忠勇伯有什麼話,不妨和我當面對峙。”他身形挺拔,步伐沉穩,短短幾句話便無端生出一股沉穩凜寒之氣。


  見到他進殿,紀初桃和忠勇伯皆是一愣。


  紀初桃暗自握緊了杯盞,思緒混亂地想:他怎麼來了?不是讓拂鈴攔著他嗎?若是說出什麼對他不利的話,自己護不住可如何是好?


  忠勇伯一見祁炎,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朝他一指道:“兇犯在此!快拿下,去我府上跪下賠罪!”

暢銷精選

當惡毒女配掙脫劇情
當惡毒女配掙脫劇情 把名義上的繼兄拐上床後,眼前突然飄過幾行彈幕。「惡毒女配,滾啊!」「拿開你的髒手,男主是女主的!」
聽到高冷上司心聲後
聽到高冷上司心聲後 我一直以為高冷上司不喜歡我。 直到那天在電梯裡,我突然聽到了他的心聲。 【好想和在電梯裡親沈沨一下】 ? 我蒙了,因為我就是沈沨。 可我是個男的啊?!
甜糖悖論
甜糖悖論 凌晨兩點鐘,萬籟俱寂。 我站在電梯內,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走了進來,露出的眉眼好看極了。 我沒敢多看,瞟了一眼便低下頭。 看到地面時目光一頓。 那裡赫然有一根拇指粗的鐵鏈,分明是從男人手腕上延伸下來的!
冒充姐姐和學神在一起後
冒充姐姐和學神在一起後 "學神宋瀾跟我表白了。 所有人都覺得,年級倒數第一的我配不上他。 宋瀾卻停下幫我整理筆記的動作,看著我笑, 「我在初中暑假的夏令營就對她一見鍾情了。」 「女孩子笨笨的也很可愛。」 眾人起哄,調侃他這樣的人還搞暗戀。 隻有我知道,宋瀾認錯了人。 他當初真正喜歡上的人,是我的雙胞胎姐姐。"
她的男神是穿越來的
她的男神是穿越來的 "室友喜歡看穿越小說,她堅信世上一定有穿越來的人。 後來真的被她找到了穿越人,傾家蕩產為那個男人花錢,想跟他回到古代。"
高考重生幻想
高考重生幻想 "高考前夕,生物老師的兒子說要和我談對象。 我拒絕,勸他以學業為重。 之後,他總來找我問問題。 我耐心解答。 可他的一雙手總是不小心擦過我的身體。"
徐娘
徐娘 "皇帝召我暖床。 我夫君欣喜若狂。 一個半老徐娘,換他前途無量。 算盤珠子,直蹦在我臉上。 可惜我重活一世,早看透了一切,再不會因失貞自戕,給那賤人騰地方。"
獨佔
獨佔 我覺得皇上是想殺了我。入宮後,從美 人到貴妃,我隻用了一年時間,幾乎是被皇帝一路拖上貴妃的名分,我的名...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