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敞開心扉
沈輕禾很難得看到周曲宴這樣的時候。
周曲宴一直都以很強大的氣場在她面前呈現，示弱或者脆弱的時候很少，而且不是裝脆弱時候的開玩笑，他這一刻是真的脆弱，眼看著就跟隨時隨地要碎了似的。
車子再次啟動之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沈輕禾還是很不甘不安的沉默著努力回想著那天晚上的一切。
雖然周曲宴說，那天什麼都沒有發生，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沈輕禾自己也能知道，真跟人發生了什麼，身體上是能感覺到的。
可是在愛情裡，人就是會小氣，不是一定要跟別人上床了才叫發生什麼。
一個擁抱，一個牽手，甚至一個眼神，有時候都是背叛和傷害。
她隻是想知道，想回想起來，她到底傷害了周曲宴多少。
周曲宴這個人不喜歡挑別人的不是，所以，他所有的感受應該都是悶在心裡自己消化。
有的事情能消化，有的埋在心裡久了，恐怕就會成為一個結。
周曲宴能注意到她的狀態，但是並沒有打破她的沉默。
有些事情，要她自己想通放下，他說再說沒事也無濟於事的。
周曲宴真的沒有怪沈輕禾，從回來到現在，他對沈輕禾一如既往，他一直覺得這事不大，有問題的是他自己的心態。
他很難從誤會裡抽身出來，那照片有目的，或許說，周子軒也不算越界，沈輕禾那天喝多了，他不抱她下車，難道讓代駕來嗎？沈輕禾醉成那樣，周子軒留下了照顧她，於情於理。
是他自己的不安將很多情緒放大了，而那些放大的不安，不應該由沈輕禾來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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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坦白自己沒有安全感，也算是打開了一個心結。
不過，周曲宴還是舍不得沈輕禾難受太久，快到沈家的時候，看了眼沈輕禾之後，還是騰出了一邊手，握住了她的手。
感覺到手心的溫暖，沈輕禾轉眸望向他。
四目相對裡，周曲宴笑了笑，滿是安撫的意味。
沈輕禾也跟著笑了一下，不能駁了周曲宴的好意，不想讓他擔心。
車子快到的時候，周曲宴將車子停在了路邊，跟以前的每一次一樣，離他們家不近不遠，要回去走幾步就行，不急著回去還能在車裡聊聊天。
周曲宴將安全帶解開，然後又垂眸將沈輕禾的安全帶解開，抬眸的時候能對上沈輕禾的目光。
“怎麼了？”周曲宴開口，語氣清淡溫柔。
“坐會？”周曲宴又繼續開口。
“坐會唄”，沈輕禾垂眸，看了一眼時間，笑著回答，兩個人都絕口不再提之前的事情。
“你別說，麥克找的地方真不錯，我都有點吃撐了。”
沈輕禾先開口定的話題，事關麥克，那自然就是輕松愉悅的話題。
“比會吃，誰能比得過他啊……”周曲宴笑，湊近沈輕禾幾分，然後再次牽住她的手。
沈輕禾張開手掌，反握住周曲宴，跟他十指相扣。
她微微後仰了幾分，靠在了座椅上。
周曲宴也歪了歪腦袋，靠在她座椅側邊，跟著她一塊就靜靜的感受著此刻的安靜。
“你哥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周曲宴扣緊她手，開口闲聊。
“沒說，今天給他發了信息，到現在也沒回呢……”沈輕禾抿嘴，沉默兩秒又繼續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見著嵐姐。”
“還是很可惜……”沈輕禾深深嘆息，沈洲繼和關嵐之間，到底還是可惜。
“我發現，其實我哥還挺純情的”，沈輕禾微微轉動後腦勺，眼眸偏向周曲宴，“你也很純情。”
“我當你誇我了？”周曲宴笑，將沈輕禾的手握起，放到唇邊親了一口，“有時候就是因為太在乎了，才不知道怎麼做，才會顯得很笨拙。”
“呵呵”，沈輕禾笑，“順帶著還給自己表了個白？”
周曲宴這話裡意思，沈輕禾再明白不過，說的也是他自己，因為在乎。
話題好像已經轉移得很成功了，氣氛好像也好了很多。
但，沈輕禾心裡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這種生硬的轉折還是讓她心裡隱隱失落。
本該越來越放松的氣氛，沈輕禾輕嘆口氣之後，又陷入了沉默裡。
周曲宴轉眸看她，看她又再次沉默。
他也跟著沉默，沒再說些什麼，等著沈輕禾沉默之後想說些什麼。
“是周子軒，會讓你比較難受嗎？”沈輕禾目光灼灼看向周曲宴，終於還是開口說了這話。
一味的逃避其實沒有用，很多事情就是要說開了，不然的話，其實時不時想起還是會隱隱難受。
愛情裡吧，確實會有多多少少的意外和誘惑。
一帆風順，完全沒有阻礙的感情，其實真的很少，周曲宴是個成熟的明白人，應該也知道並且做好了迎接情感裡各種各樣考驗的心理準備。
對沈輕禾也好，對周曲宴也好，是現在也好，還是以後也好，他們總會遇見很多對他們感情有衝擊的人或事。
他們都不差，被人青睞，是可預見的事情。
但是，現在對沈輕禾動了情的人是周子軒，可能更讓周曲宴難受一些，比那時候秦沁的告白更讓他難搞。
“他有說嗎？是喜歡還是……”沈輕禾看著此刻周曲宴的眼睛，還是開了口。
她想知道，周子軒對她到底是個什麼狀態。
隻是不討厭的好感，還是比好感更深一些。
這事其實很棘手。
喝多這事吧，沈輕禾以後少喝點，不喝了，不再嘴了也就不會再認錯了，但周子軒若是對她真的有什麼感覺了，不太能輕易磨滅。
感情最難的就是說收就收。
周曲宴沉默，可能也真的在思考著沈輕禾的這話該怎麼回應。
看周曲宴沉默，沈輕禾更湊近了他幾分，又開口，“那你呢，你是因為周子軒跟你的關系覺得心裡不舒服，還是因為你覺得我以前可能曾經喜歡過他，讓你心裡更覺得害怕不安？”
沈輕禾這些話，都是一針見血，不管是對周子軒方面，還是周曲宴內心裡的感受。
第255章 非你不可
周曲宴沒法很快速的回答出來沈輕禾的問題。
他陷入了很長久的沉思裡。
但越是這樣的沉默，可能越證明他是真的用心在斟酌和沉思了。
沈輕禾也不急，就隻是看著周曲宴。
此刻的周曲宴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柔弱的氣場很濃，讓人忍不住的心疼，心疼著卻又心跳加快。
車內的安靜能讓沈輕禾明顯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她動了動身子，然後直接將腦袋靠在了周曲宴的肩膀上。
靠上的時候，沈輕禾能感覺到周曲宴呼吸之間的變化。
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要坦誠相待，坦誠彼此內心的想法，也共同面對他們之間所需要面對和承擔的所有風險。
不管是秦沁突然的愛意表達，還是周子軒後知後覺的好感，他們的存在，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都是一種考驗，而且這種考驗是需要他們兩個人共同面對的。
現在彼此敞開心扉，話題也都說出來了，往後怎麼想，怎麼做，怎麼面對，確實需要一個合理解決方式。
沈輕禾也不著急，就靠在他肩頭，她可以等周曲宴想清楚了，想清楚應該怎麼說，想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麼樣的性質，他們再商量下一步。
對於感情上的任何阻礙和麻煩，都是兩個人需要一起面對的，絕不是周曲宴一個人的事情，沈輕禾必須要讓周曲宴知道，自己也珍惜和在意這一份感情，也願意為之付出和努力。
周曲宴在安全感上的缺失可能並非一時半會就能彌補上，但，沈輕禾願意為他努力和改變。
周曲宴微微垂眸，能看到沈輕禾靠在他肩頭的側臉，甚至能感受到沈輕禾呼吸時呼在他脖頸處的溫熱氣息。
肩膀上的重量並不重，那分量卻直接像是靠向了他的心髒裡，沉甸甸的感覺反而讓他感受到了真實。
“我確實有些害怕”，沉默了許久，周曲宴終於開了口，開口時候腦袋低下去了幾分，用自己的下巴輕蹭了蹭沈輕禾的額頭。
“你這麼好，大家也都不瞎，會喜歡你的人可能有很多很多，現在隻是開始，也許往後還會有很多人靠近你，向你表達誠心和愛意，但確確實實，這個人是子軒，會讓我更加的難以處理一些。”
周曲宴這話已經算很坦誠了。
如果是其他人，周曲宴可以用很平常的方式來對待，甚至可以用很直白的比較方式來尋找和維持自己的自信。
因為不管看上沈輕禾的人是誰，周曲宴都不覺得自己會比對方差。
但是周子軒拋開是他侄子的身份之後，他還曾經是沈輕禾喜歡過的人，這個濾鏡的存在會讓周曲宴下意識的害怕。
一個人最初的喜歡有時候可以很濃烈，那種第一次的愛意跟往後所有戀情可能都不相同。
那些分量是不一樣的，就像麥克為了初戀可以很愚蠢。
他知道沈輕禾喜歡他，畢竟他又不差，對沈輕禾又體貼，還將自己所有包容美好的一面都展現給她看了，很難不心動的。
但是，沈輕禾喜歡過周子軒也是事實。
是周子軒的愚笨和遲鈍才讓他有了可乘之機。
他不想那麼想，但他總還是會偶爾覺得自己是她退而求其次最好的選擇。
沈輕禾微微抬眸看向周曲宴的眼睛，迎著沈輕禾的視線，周曲宴又繼續開口，語氣低了幾分。
“雖然他沒有直白的說過，但我覺得是喜歡。”
周曲宴輕嘆了口氣，又繼續道，“子軒擁有的東西太多了，對感情也不是特別敏感，對他來說，現在對你的感覺應該就是喜歡。”
周子軒從小到大都被捧在手心裡，擁有的東西確實很多，他也見過很多最好的東西，所以他可能不會特別濃烈或者驚豔於沈輕禾，他就是一個後知後覺，感情遲鈍的人，從他不討厭沈輕禾的那一刻起，其實好感就已經存在了。
“嗯……”在周曲宴的視線裡，沈輕禾點了點頭。
她輕嘆口氣，挽住周曲宴的手臂，又繼續，“我也覺得是。”
周子軒真的不太懂愛，至少對他來說沒有過那種一見到誰就心跳加快，就瞬間明確非她不可的人。
但他對沈輕禾確實不討厭，回來又覺得很好玩，相處也愉悅，在她面前很放松，喜歡在她面前蹦跶。
周子軒也是自小就知道他和沈輕禾的關系的，加上對家庭安排的反抗和叛逆，他絕不可能真的一早就表現出來喜歡沈輕禾，那就等同於一種對家庭的妥協，所以他更多的是下意識跟刻意的抵觸沈輕禾。
後來關系解除了，心裡的防備放下了，他才再次真走的正式沈輕禾這個人。
周曲宴看著沈輕禾，目光深了幾分，就那樣一眨不眨盯著她。
沈輕禾也看著他，自然知道這一刻的周曲宴為什麼安靜又為什麼看著她。
是因為她剛才說的話。
她說的也是實話，周子軒沒說過啥，但有時候確實能感覺得到他在她面前異樣的活潑和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