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裴子歸的情緒始終很穩定，穩定到像是秦妤姍口中的那個男人不是自己，穩定到沒有一絲感情。
直到姜若禮說，不要當這個裴太太了。雖然明知她是故意說這話，但心髒仍然下意識抽動。
不想當裴太太？下輩子都不可能。
裴子歸眼風銳利，如萬箭射殺，落在雙膝跪在地上的女人。
“我裴子歸的太太，隻能是姜若禮一人，其他人的痴心妄想隻是可笑。讓我老婆不高興了，就隻喝三杯？”
他點了點桌面，“既然秦小姐這麼愛以酒自罰，把我存在這裡的酒統統拿上來。”
“等等！”姜若禮攔下了裴子歸。
本以為她要求情，沒想到小姑娘清脆的嗓音繼續說道：“拿店裡普通的酒就好。”
裴子歸的藏酒，動輒幾十萬，甚至還有百萬的藏品，這不是便宜了秦妤姍嗎？
牛嚼牡丹，她能喝明白什麼？
服務生退出了房間，很快推了一車酒回來。形形色色的酒瓶，紅酒、白酒、清酒、米酒、啤酒，能想到的都在了。
看來今天那位秦小姐，怕是要走著進來，橫著出去了。
秦妤姍此刻臉上的表情也崩不住了，膝蓋沉沉在地上像是灌了鉛，一屁股坐了下去。
“子歸，你……是認真的嗎？”
秦梓森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子歸，這……”
他想勸，想求情，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也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絕不會在乎他的三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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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歸眼都不抬一下，認真給姜若禮剝著鹽水蝦。
“秦小姐的舌頭是不想要了嗎？”
他把完整的蝦肉放入姜若禮面前的小碗，又慢條斯理地擦幹淨手，像是在談論今晚的天氣不錯，說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秦小姐，美國還是得盡早去，畢竟，已經有人在那邊等著你了。”
秦梓森皺眉，秦家的確給秦妤姍安排了管家和保姆，但是裴子歸口中的“有人”，絕對不是他們。
果不其然，下一秒，裴子歸便看向了秦梓森。
“秦總，國外的律師龍蛇混雜，我這裡剛好有個華人律師，擅長打稅務官司，已經在美國等著了。 ”
稅務，律師……
秦梓森顯然聽懂了裴子歸的言外之意，整雙眼睛都泛著憤怒的紅意，啪一巴掌打了下去。
第210章 被推下去
包間內回蕩著掌心接觸皮膚的清脆響聲，足以見得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
瞬間，秦妤姍的左半邊臉腫得老高。
“秦妤姍！你敢做這種事情！秦家養你那麼大就是為了讓你做盡丟人顏面的事嗎？”
秦妤姍咬著牙，捂住生疼的臉，剛想聲淚俱下小時候的事，酒瓶子開啟的聲音先她一步。
“裴總，酒都開好了。”
“給秦小姐倒好便是，今晚秦小姐的酒杯不能空。”
裴子歸淡淡扔下一句，繼續認真給姜若禮剝蝦。
正好，她也不想聽這個女人的什麼悽慘童年身世。
壞蛋就是壞蛋，不能因為小壞蛋時期可憐了點，就忽視她做過的那些荒唐壞事。
她姜若禮才是主角，聽這個女n號的故事？沒時間！
好在秦妤姍也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為服務生已經把一杯紅酒塞到了她手上，畢恭畢敬道：
“女士，慢用。”
他的另一隻手上，還有一小盅白酒排隊等著。
裴子歸的眼神淡淡望過來，充滿著壓迫感，秦妤姍自知今晚躲不過，仰頭飲下杯中的酒。
剛放下，一旁的服務生又遞過來一盅白酒：“女士，請品嘗。”
秦梓森瞧了眼在地上喝得毫無尊嚴可言的妹妹，深深嘆了口氣。有些事，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
裴子歸顯然是要給秦妤姍一些教訓，他不能拿秦家做賭注，攔不住，也不能攔。
“就用你說的律師吧。”
所謂的華人律師，誰知道是什麼水平呢？或許是離婚律師也不得而知。或許秦家請的律師團能夠避免秦妤姍免受牢獄之災，但如今既然裴子歸開了這個口，秦家隻能接受。
或許待在裡面，秦妤姍才能洗心革面，好好改過自新吧。
姜若禮慢悠悠吃完整頓飯，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肚子，看向還在給她拿中式甜點的裴子歸。
“不想吃了，吃飽了。 ”
裴子歸把茉莉奶心酥放進姜若禮的嘴裡，低哄著：“就嘗一口看看，你光吃菜，都沒吃幾口米飯。”
廢話，旁邊有個人鬼哭狼嚎哐哐灌酒，能吃好就怪了。（雖然她依舊被裴子歸投喂了不少。）
舌尖鑽入一股清甜，還有濃鬱的茉莉清香，外皮酥脆，一點兒也不膩。
姜若禮舔了舔嘴唇，“還要。”
裴子歸把剩下的半個茉莉奶心酥遞了過去，一隻手伸在女人小巧的下巴處替她兜著偶爾不小心掉落的酥渣渣。
見姜若禮一小口一小口，把一整個茉莉奶心酥解決掉，男人眼底滲透出了絲絲寵溺的笑意。
“吃飽了，我們回家吧。”
“好，帶你回家。”
裴子歸抬手招來服務員，冷聲吩咐道：“打包一盒茉莉奶心酥過來。”
照著小作精的脾性，怕是半夜突然想吃也說不好。反正她愛吃，有備無患。
裴子歸拎著打包好的點心，還有姜若禮那隻粉裡粉氣的小包包，摟著人起身。離開包間前，視線落在門邊的輪椅上。
他對著秦梓森微微頷首：“盡快把人送走。”
秦梓森苦笑道：“我明白。”
隻要把秦妤姍送進去，秦家便能安然度過這次危機。即使從此江城的好生意都不會有秦家的位置，但至少不用面臨最差的結局，還能苟活。
“哥，我真的喝不下了。”
秦梓森咬緊了後槽牙，語氣中的關懷早已不復存在：“今天必須把這些酒都喝完。”
秦妤姍的頭腦已經不太清楚，但也看得出來今晚這一遭逃不過去。她舔了舔唇，表情可憐：“我知道，我隻是想上個廁所。”
秦梓森使了個眼色，一名女服務員走上前：“秦小姐，我帶你去洗手間。”
***
入夜了，外面還是很冷的，從包間走出去距離停車的地方還要穿過來時路過的小花園。
裴子歸用大衣把姜若禮緊緊裹在裡面，擋去了寒風。
這個黎彥舟，好好的餐廳搞什麼花園？
說曹操曹操到，曼雲的經理小跑上前，“裴總，黎先生此次去港城前叫我把一點東西交給你。”
裴子歸看了眼兩手空空的經理：“東西呢？”
經理：“在二樓辦公室，黎先生沒說密碼，說是您自知道。”
這麼重的保險箱，他總不能徒手搬過來吧？
裴子歸皺了皺眉，剛想說下次，懷中的人捏了捏他的手臂：“你去拿一下吧，我剛好去趟洗手間”
估摸著又是黎彥舟那個什麼二叔的罪證，相比起來，裴子歸更不放心自家的小寶貝。
“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我又不會丟。我一會兒就在這兒等你～”
“好，我快去快回。”
走之前，裴子歸把大衣脫下來穿到了小姑娘身上。他的大衣，穿在姜若禮身上，就像是小朋友偷穿大人衣服，有一種莫名的偷感，怪可愛的。
“外面冷，不準脫。”
姜若禮匆匆跑向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裴子歸還沒回來。
曼雲的後花園當初設計的時候請了國際知名的園林藝術家，一年四季的植被花卉都很有講究，漂亮得很。除此之外，小花園裡還有假山和池塘，可以說園子雖小，五髒俱全。
一個餐廳而已，卻弄得跟藝術館似的。怪不得這麼高的價格，依舊吸引了無數前來打卡的人。
姜若禮穿著裴子歸的大衣在小花園遊蕩，坐到池塘邊的椅子上，看著池子裡的大錦鯉碎碎念。
“你們怎麼比青山寺的那幾條大胖錦鯉還要誇張？平時怕不是吃激素長大的吧？”
她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拍照，卻渾然不知背後有人正在慢慢靠近。
“姜若禮！”
熟悉的女聲鑽入耳邊，姜若禮嚇得手一抖，手機掉進了石頭縫裡。
與此同時，背後傳來一股巨大的推力！
第211章 他想殺人
物體落水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清晰，姜若禮還沒來得及轉頭，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力推入了池子。
身上的大衣很重，像是千斤鐵，不斷拉著她往下墜。池子的水雖然並不深，但是淹死一個人是足夠的。
水漸漸往上沒，已經到了她的下巴處，整個人失去平衡，像是在汪洋中漂浮的羽毛。
“姜若禮！你別動啊，我馬上去叫人！”
是姜寧寧。
姜寧寧今天是跟自己的小姐妹過來曼雲打卡的，順便聊聊這段時間感情上的挫敗。
三杯兩盞下肚，跑出來上廁所。沒想到看到了一個坐在池子邊的女人，背影瞧著還有些像她的親親堂姐。
女人微微扭頭，露出側臉。
還真就是姜若禮！
姜寧寧剛想跑過去打招呼，沒想到從另一側搖搖晃晃走出來一個女人，看上去腦子不太正常， 喝了不少酒的模樣。
那女人鬼鬼祟祟朝著池子的方向走，沒想到下一秒，直接把坐在池邊石椅上的姜若禮推了下去！
真是活膩了吧！！！耍酒瘋耍到她們姜家人身上！！！
顧不得教訓人，姜寧寧腳下生風，焦急衝了過去。
“姜若禮，你是不是還沒學會遊泳！我就說要學要學現在你看看，嗚嗚嗚，怎麼辦啊！！別急別急姜寧寧，冷靜！”
姜寧寧一邊哭一邊深呼吸，“來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啦！嗚嗚嗚，堂姐，我去前廳叫人！”
姜若禮在池中浮浮沉沉，聽著姜寧寧在耳邊的呼叫，突然就冷靜下來。
對，她現在已經會遊泳了，裴子歸教過她的。
她冷靜下來，一邊憋氣防止進水，一邊努力讓自己保持平衡，維持狀態後把浸了水後的厚重大衣脫了下來。
大衣一去，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也沒那麼被動了。
冬天的池子冷得刺骨，姜若禮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冰凍過一遍，肌肉也沒那麼靈活。
但她不能等著姜寧寧叫人來救自己，得自救！
姜若禮清空大腦，浸泡在冷水中的四肢慢慢緩過來，開始朝著岸邊滑動。
沒想到當時裴子歸教她學遊泳，還真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
岸邊，把姜若禮推入池子後，由於力的相互作用，再加上本就喝了酒走路不穩，秦妤姍也向後倒在了地上。
天旋地轉，她閉上了眼睛。
在聽到姜寧寧哭喊著說姜若禮不會遊泳的時候，秦妤姍發自內心笑了出來。
姜若禮，沒想到吧，或許今晚你就要命喪於此了。
若是平時清醒的秦妤姍，是鐵定不會做這種衝動無腦的事情的，但她現在醉了，各種濃度的酒精在腦中亂竄。
一開始，她的確隻是想出來上個廁所，可見到池邊的姜若禮時，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腦湧去。
她的身上，還穿著裴子歸的外套。
對，大衣！
地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撐著胳膊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看向池子裡的女人，沒想到她竟然越來越往岸邊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