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塵無聲笑了，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低聲問：
“今天化了妝？”
“嗯。”感覺到他的目光，雲霓有點害羞，“不好看嗎？”
“就一般般。”
聞言，她心底冒出股鬱悶，垂下腦袋：“哦……”
他低笑了聲，“就一般般到沒人能比得上、想把你立刻變成我女朋友的程度吧。”
雲霓怔愣了瞬，心跳乍亂，臉上重新泛起熱度。
怎麼還帶這樣說呢……
這時，雲霓接到雲楓的電話，對方說他到禮堂了，問她在哪裡。
她說去門口找他，掛了電話後對陸驍塵道：“驍塵哥哥，我哥來了……”
“沒事，我和你一起過去。”
雲霓還擔憂著她哥會不會懷疑，好在見到雲楓和周飛馳他們後，陸驍塵說先到，剛好遇到了雲霓，雲楓並沒懷疑。
雲楓拍拍雲霓的頭，攬住她：“今晚主持好好加油啊，哥在臺下看你。”
“嗯。”
雲霓看著幾個男生，就知道他們要不然是逃了晚自習，要不就是放學後留下來看的，不過明天是元旦放假，隻當放松放松。
臨近七點，雲霓去後臺集合，當開場舞結束後，四個主持人在掌聲和燈光中走上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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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堂昏暗的二樓，面向舞臺的座位上坐著陸驍塵等人，當看到雲霓走出來，紛紛起身趴在護欄上，激動道：“诶，是雲霓！雲楓快看，你妹出來了！”
雲楓笑著趕緊拿出手機拍了幾張，“今天她這衣服還挺漂亮啊。”
陸驍塵懶懶靠在座位上，看似漫不經心的目光落在雲霓身上。
他安靜得什麼都沒說，看著舞臺上綻放著光芒的女孩，視線卻沒有偏移半分。
雲霓站在舞臺上，說著詞，口音標準，笑得溫柔端莊，臺下那些曾經不看好雲霓的人都被驚訝到：
“她主持這麼厲害的嗎……”
晚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樓上坐著的幾個男生，時不時看向下面舞臺的表演，無聊了就聊天打遊戲。
陸驍塵看到身旁的雲楓隨便錄著雲霓主持的視頻，末了忽而開口：
“雲霓和你講過她的夢想麼？”
雲楓轉頭看他，“什麼？”
陸驍塵看向舞臺上的女孩，“我曾經偶然聽她提起過，她想考洛通大學的播音與主持藝術學，是一個藝考類科目。”
雲楓：？？？
他怎麼從來沒聽雲霓提過？
陸驍塵本來不打算說，但是今天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雲楓聽他說完具體的，一時間呆住：“我都不知道……”
她妹讀初中的時候，沒和他生活在一起，他也會關心她，可從來沒有認真了解過女孩的興趣愛好，更不知道她竟然這麼喜歡播音主持。
他知道雲霓向來對自己的未來都很有想法，從小到大在學習這方面都很用功，如果喜歡一件事，一定是出於真心並且會持之不懈，從來不是三分鍾熱度的人。
“那她怎麼從來沒和我們說過？”
陸驍塵說，雲霓是不舍得花家裡的錢才沒說，雲楓得知後嘆了聲氣，無奈又心疼：“從小到大，她從來不開口要什麼，我爸媽當初把我帶到身邊讀書，她也從來沒有抱怨過，她就是傻，她要是說了，我爸媽肯定會同意啊。”
“正是如此，她才不敢說。”
雲楓舔了舔後槽牙，壓了下情緒，末了拍拍陸驍塵肩膀：“謝了，還好你告訴我。”
“沒什麼，接下來的事你自己決定吧。”
雲楓笑笑，“我回去就把視頻拿給我爸媽看看。”
-
元旦晚會舉辦得很順利，四個主持人都表現得很不錯。
除了印子珍是一如既往的專業，更多人看到了雲霓的實力，就連導演都說她是一個主持的好苗子，許多認識雲霓的同學，都誇她主持得好，聲音也很好聽。
元旦假期結束後，雲霓回到學校，廣播站召開了一次會議。
在會上，潘弘毅宣布這次實習通過的名單。
雲霓和印子珍是第三組，念到他們組時，潘弘毅道：“第五組，通過實習的是――雲霓，印子珍。”
兩人都驚訝了，沒想到他們都留了下來？！
潘弘毅笑：“雖然我們按原則來說隻能二選一，但是你們倆的實力都很強，各有各的優點，而且元旦晚會的表現都很好，所以我們幾個幹部商量過後，破格一同通過。”
印子珍心底震驚，一時間充斥腦中的不是快樂和自豪，而是羞愧。
會議結束後，各自散去，印子珍忍不住，最後還是單獨去找了潘弘毅，想找他談談。
“站長，我覺得其實我不能通過實習的。”
印子珍低聲說道。
潘弘毅不明所以，印子珍最後把主持人面試那天對雲霓做的事和之前懷疑實習公平性的事全盤託出，“站長，抱歉，這段時間我本來都做好離開廣播站的準備了，沒想到你們最後還是會選擇錄用我，雲霓沒把那件事告訴你們，可是我心裡不安，還是覺得你們有權利知道，再重新考慮一下實習結果。”
潘弘毅嘆了口氣，“其實真沒你說的那些結果內定的事兒，對你們都是一視同仁的，剛開始把你和雲霓分配在一起，我們私底下也說，如果你們表現都不錯，到時候我們會一起錄用，之所以告訴你們二選一，是希望你們實習的時候要有危機意識，不能松懈。”
聽潘弘毅一說，印子珍心底也是滿了愧疚。
“不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好在你最後還是懸崖勒馬了，也主動和我們承認了，其實你比雲霓更強，但是她對於播音主持就是很純粹的喜歡，你要學習她這一點。”
“嗯。”
潘弘毅拍拍她肩膀，“實習的事我們再考慮一下，你先回去吧。”
印子珍回到班級後，想了一天，在傍晚放學前給雲霓發了信息：【放學你能在班門口等我一下嗎，有事找你。】
那頭，雲霓以為是廣播站的事，便答應了。
放學後，雲霓走到門口，看到了印子珍，對方便讓她跟著自己，走到了無人的長廊盡頭。
停下後，雲霓看到站在面前的印子珍，疑惑：
“有事嗎？”
印子珍咬了咬唇，幾秒後從包裡拿出個水杯和一包藥，她把那包藥倒到水杯裡，搖晃了一下，而後看向懵逼的雲霓，輕聲咕哝：“我加了包瀉藥，我喝了。”
沒等雲霓反應過來，印子珍仰頭猛喝了幾口水，雲霓嚇得一把搶過，“你幹嘛啊？！”
印子珍擦了擦唇邊的水漬，低聲問：“之前我差點害了你喝了瀉藥，現在你能不能看在我真喝了幾口的份上……原諒我？”
雲霓怔愣，“你是在和我道歉嗎？”
“不像嗎……”
雲霓無奈：“你就算要道歉怎麼能用這種方式呢！到時候真拉肚子了！”
印子珍撓頭，“沒關系，我剛才喝的量好像不大……你放心，就算拉肚子了也不會賴你頭上的。”
雲霓有點想笑：“你還想賴我頭上啊？”
印子珍垂頭窘迫道：“其實我早應該和你道歉的，之前我不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嗎，所以……雲霓，對不起，之前一直誤會了你，你是個很善良溫暖的人，之前我有點看不起你，雖然吧現在你還是沒我強，但我也承認你確實也不賴。”
“……”
雲霓感覺這話才像她認識的那個印子珍吧？
“我把我們之間的事都告訴站長了，我會退出廣播站的，你不用愧疚，我是心甘情願走的，我希望你在廣播站好好磨煉自己，加油。”
雲霓怔愣間，就看到印子珍朝她彎了彎唇角，轉身離開。
夕陽的金光落下，給女生背影打上一層柔和的光。
-
晚上，雲霓回到了家。
一家四口吃飯時，杜琴給雲霓夾了一個可樂雞翅，笑笑：“霓霓，那天元旦晚會你主持的視頻楓楓拍下來給我和你爸爸看了，我們才知道原來你主持這麼好啊？”
雲霓“啊”了聲，羞窘地看向雲楓：“哥，你怎麼還拍視頻了……”
“怎麼？就一個小晚會你還不好意思啊？你以後要在電視臺主持了，我不用錄像爸媽都能看到了。”
雲霓聞言呆住，就見雲楓朝杜琴和雲興平笑得意味深長：
“爸媽，你們說對不對啊？”
杜琴和兒子相視一笑，故作隨意問：“要去電視臺主持，是不是大學要考什麼播音專業來著？一般專業不行吧？”
雲楓附和：“對啊，好像是要藝考來著。”
杜琴看向呆愣的女孩，問：“霓霓，你對播音主持這方面感不感興趣？要不要去嘗試一下這個藝考？這條路說不定不錯啊。”
雲霓腦中懵懵的，“我……可是藝考太貴了……”
“你之前好像跟我提起過說你喜歡當記者還是主持，我覺得你既然要走這條路，就要讀得專業點，我和你爸私底下也了解過藝考，雖然是比普通高中要多花錢，但是你想讀，我們家目前的經濟也是能負擔得起的。”
雲楓點頭，“而且我念大學就能找兼職了，霓霓，以後哥養你好吧？”
其實他們三個都對雲霓有些愧疚，從小到大雲楓都是擁有最好的東西，雲霓往往都是被忽略的那一個，所以當雲楓回到家把這件事和父母講後，杜琴和雲興平就答應了。
雲霓聽到這話，暖得鼻尖發酸，可還是覺得不想父母為她花這麼多錢，杜琴卻讓她安心讀書：“你們小孩子隻要好好讀書，這些花費是大人考慮的事，你好好讀，讀得好爸媽就高興了。”
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樣的，寧願自己苦點累點，都願意給孩子最好的。
杜琴用手肘撞了撞沒說話的雲興平，“诶，一家之主，你是不是也要表個態啊？”
雲興平放下筷子，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放在桌上，大手一揮：
“好好讀，錢管夠。”
雲楓差點噴飯：“爸，你這升了官頗有點暴發戶的氣勢啊。”
雲興平敲了下他腦袋，“臭小子，什麼叫暴發戶啊？”
大家都笑了，末了雲霓笑著堅定道：“謝謝爸媽，謝謝哥，那我一定會努力讀書的，不讓你們失望。”
“那這段時間趕緊去了解一下藝考的事，要早早準備起來。”
“好。”
吃完飯後，雲霓回到了房間。
她開心得撲在床上，整個人神清氣爽，感覺自己的前途如同被光照耀，一片明媚。
從來她不敢奢望自己能夠去藝考，但是現在，她離她的夢想竟然這麼近……
雲霓心底歡喜，第一個就想把好消息分享給陸驍塵，拿出手機撥出了電話。
那頭接起，她眉眼彎起，輕聲叫他：“驍塵哥哥……”
陸驍塵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聽到她軟軟甜甜的聲音，眉間化開一抹柔意：“嗯，怎麼了？”
“你猜猜我現在的心情。”
陸驍塵勾唇，“你這麼開心我還聽不出來？”
“你怎麼知道啊？”
“聲音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難不成你告訴我你現在特別難過？”
雲霓趴在床上，輕聲笑著，末了道：“驍塵哥哥，我告訴你一個特別高興的事。”
“嗯。”
她把父母同意她參加藝考的事告訴了他，“我本來不敢提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怎麼突然去了解藝考的事耶，應該是我哥給他們看了我的主持視頻，他們剛好去了解的？”
陸驍塵無聲笑了，沒告訴她實情：“嗯，應該是你哥說的。”
“總之我好高興呀！我一定要好好考去洛大播音系，將來我要成為一名優秀的主持人，驍塵哥哥，你覺得我能成功嗎？”
“我一直都覺得你可以。”
雲霓樂開了懷，心裡甜絲絲的，過了會兒問他：“驍塵哥哥，那你將來想考哪所大學？”
“本來以前沒什麼明確的目標，但是現在有了。”
“是什麼？”
“洛大。”
雲霓聞言，怔得心間情緒翻湧，“你要考我想去的大學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