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她不會宮鬥

第3章

字數:4053

發佈時間:2025-01-24 13:36:25

在那些太傅罰我跪祠堂的夜裡,我看著望不到邊的祖宗排位,恐懼從骨頭縫子裡往外冒。似乎在每一個靈位後面,都坐著一個滿臉怒氣的靈魂,他們都在憤怒地看著我這個給家族蒙羞的人。


後來嫁入皇宮,皇上無底線的寵愛讓我有了喘息的機會,我甚至還敢鬥著膽子和皇上冷戰一下。可是這無底線的寵愛又能持續多久呢?等到哪天皇上喜新厭舊了,我該怎麼辦?去那個冰冷的冷宮裡嗎?


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我的胳膊被拽了一下,轉頭便發現已經喝得醉醺醺的魏昭儀。


魏昭儀給我敬酒,我酒杯還沒端起來,她便自己幹了。


然後魏昭儀一屁股坐在我的身側,用那雙醉眼朦朧的眸子打量我:「阿溯和我說,你是個反應慢的,讓我在宮裡多關照你一點,其實啊,你一點都不笨。就拿張美人被風刮進阿溯懷裡這件事來說,你處理得多好啊,直接大魚大肉每日送去,明面上是叫張美人保養身體,私底下……這張美人最擅長的就是跳舞,她若胖了,那舞還能好看嗎?你這是手段,不僅要殺人,還要誅心呢!」


我看著魏昭儀頭頭是道的推理,心下大駭。


這還有這麼一說呢!


我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張美人,張美人正好也在看著我。


眸子裡的幽怨哪怕是在這麼熱鬧的場合,都顯得刺目驚心。


這……我要不還是回去吧?



侍女帶著我從燈火通明的地方,走上幽暗的小徑。繁重的禮服讓我腳步幾次踉跄。


最終在一個有著流水聲的地方停下。


今年除夕較往年熱一點,但沒想到前段時間還凍得可以走人的水面,居然已經化開了。


鄧喻站在池塘邊,視線正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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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彩鬢留在不遠處,隻身走上前去。


「你說回家是什麼意思?」我直接開門見山。


「當年你告訴我你是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人,在這個世界很沒有歸屬感。這幾年一直在江湖上尋找相關的傳說,直到前段時間,終於找到了……」


我聽著鄧喻的娓娓道來,手指不自覺抓緊。


當初我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沒有原主的記憶,對於一切都感到陌生和恐懼,對外我宣稱自己是失憶了,唯獨鄧喻一眼看出我和之前的我並不一樣。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鄧喻的陪伴和幫助讓我一點點接受並適應這個世界。


在一次酒後,我不小心說出自己是個穿越者的事實。事後我為自己的魯莽懊悔不已,卻不想鄧喻接受這個事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他對我穿越這件事表現了極大的好奇,我一開始還懷疑他的動機,後來他告訴我「還好是你。」


這模稜兩可的話讓我臉頰發燙,命中注定的宿命感將我擊暈。


可惜最後我沒有嫁給他。


但現在知道他一直在為我所說的「沒有歸屬感」這件事而奔波,心中的異樣情緒更勝一籌。


倒也不是愛意,更多的是一種愧疚。


「煩勞你費心了。」


「我隻是不想看見你不開心罷了。」


鄧喻的聲音溫潤而雅,有著敲擊心弦的魔力。


莫名其妙的是,聽完這句話我想起了另一個人。


那人說話鏗鏘有力,朝氣蓬勃,偶爾毒舌,也偶爾小家子氣……他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是從他彎彎的眉眼中,總能看到滿滿當當的全是我。明明是整個天下的王,卻能被我氣到上不來氣,還無可奈何。


或許我留在這裡,也沒有那麼糟。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我抬頭便對上了鄧喻幽深的眸子:


「你不想聽聽是什麼嗎?來,過來。」


像是被蠱惑了一樣,我向鄧喻走去,太過黑暗的環境裡我不小心崴了一下腳,就在我正要起身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清亮的男聲:


「朕還說皇後匆匆離開是要去哪裡,原來……」


皇上的後半句說的是什麼,我沒有聽清。


因為我的眼前天旋地轉,然後就栽進了徹骨寒冷的池水裡。


在落水之前我拼命地掙扎過,對上的卻是一雙異樣的眼睛。


厚重的宮服開始灌水,似乎有無數隻手將我往水底拖去。


恍惚中,我看見一張俊臉出現在眼前,他拽著我拼命向上遊。


就在這時,心中有些朦朧的東西顯出了本身的面目,揭開迷霧之後,心髒劇烈且清晰的跳動讓我情難自已。


我想告訴眼前這個人,因為他,我哪也不想去了,


可是張嘴卻隻吐出了一連串的泡泡。


水順著口鼻灌入身體,劇烈的寒冷刺激著大腦,意識開始模糊。



意識一直在混沌中掙扎,周圍來來往往好多人,對著我議論紛紛。我好像被封印在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裡,看不真切,聽不清楚。


昏迷前眼前遺留的景象,讓我不甘在這無盡的昏暗中消亡。


蕭恭溯最怕冰冷,可他依舊願意為了我,跳入那寒池之中。


從前我隻覺得他是皇帝,和我在一起不過是皇帝的一時興起,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是真真切切捧著一顆真心來對我。


我不能再在這混沌中待下去了,哪怕是頭破血流,我也要衝出去見他!


我拼命敲打著玻璃罩子,聲嘶力竭地大喊著蕭恭溯的名字。我要見他,我要回饋給他同樣炙熱的情感。


「姚綺波,姚綺波你醒了?太醫!傳太醫!」


耳邊的聲音,沙啞中帶著急切,視線再次聚焦,對上的卻是蕭恭溯通紅湿潤的眸子。


隻不過在激動過後,蕭恭溯的急切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試探和懷疑。


「你是誰?」


「皇後啊。」


「當年中秋,你用的叫什麼方法?」


「海姆立克急救……」


「我們的定情信物是什麼?」


「一……一……我們哪來的定情信物……」這狗皇帝到底在說什麼啊?


蕭恭溯的面容終於緩和下來,但是也沒完全緩和。


「你是不是又在心裡罵我狗皇帝了!」


我詫異地捂住嘴巴,他怎麼會知道!


可是蕭恭溯沒有給我解釋,甩手離開了。


狗皇帝的狗瘋依舊。


我沒有注意到的是,在我和蕭恭溯的對話之後,一個ṭų⁴內侍失望地松開了緊握的手。


我醒了過來,身子卻不太爽利,流水一般的湯藥被太醫端來,我皺著眉頭一一飲下。


本以為如此豪爽的舉動會換來蕭恭溯的一句好話,可是自打那日我醒來,蕭恭溯便再沒來過。


明明彩鬢告訴我,當初我入水後,他毫不猶豫地跳進水裡救我,在我昏迷的時候他日夜守在我的床邊,在太醫說要準備後事的時候,他揚言要太醫院為我陪葬……


我苦笑一聲,除夕夜自己的所做所為還歷歷在目,如今這下場也當一句活該。


為什麼偏要讓一個人的熱情降溫才知道珍惜呢?


一月末的時候,我終於能外出走動,偶爾路過御花園,那日的清潭再次凍結成可以走人的模樣,據說鄧喻在那天的混亂中消失不見了……


遞信的宮女,提前鑿開的水面,那天的一切好像都是有意為之,是為了什麼呢?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彩鬢拽了一把我的衣袖,我這才回神。


回頭看了一眼宮女端著的食盒,我看著養心殿的方向,想著還是先把蕭恭溯哄好要緊。


到了養心殿,恰好遇到笑盈盈的宋婕妤從裡面出來:


「娘娘是來給皇上送糕點的嗎?我剛才送過了,皇上還誇我做的糕點好吃呢。」


言語中的挑釁不言而喻。


「糕點是好,但終歸就是個嘗新鮮的玩意兒。再說了,甜膩膩的東西吃多了也膈應。」


「娘娘見笑了,我用的可是世間少有的飴鹽,味道清甜不膩口。娘娘不喜歡糕點不代表別人不喜歡,萬一這一試便愛上了,深陷其中……」


我冷哼一聲,實在是見不得她這小人得志的模樣:「飴鹽少有,是因為開採艱難,皇上清正廉明,不喜耗費人力物力來滿足口腹之欲,偶爾嘗嘗覺得稀罕便罷了,怎能深陷其中?小小糕點,不過是鑽了主食的空子,便洋洋自得了?」


此話說完,宋婕妤臉上的得意盡數褪去,毒辣的目光似乎能殺人一般在我身上來回鞭笞。


我看著宋婕妤眼裡的不敬,微微一笑:「看來本宮平日裡還是太仁慈了,以下犯上這種事,以後要好好抓抓了……」


宋婕妤呼吸明顯加重,似乎不想在養心殿門口鬧得太過難堪,轉身要走。


「不跪安嗎?」我冷聲補充。


宋婕妤身子僵硬,狠狠瞪著我,最後還是跪了下去。


我沒有讓她起來,而是看著門口皇上的貼身內侍說道:「既然皇上晚上吃了飯,那我便不打攪了。你記得叮囑皇上,吃了甜食要漱口,不然啊,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內侍「喏」了一聲。


我離開之前,又看了一眼宋婕妤。


宮鬥嗎?好啊。



我和宋婕妤的鬥爭,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宋婕妤給皇上繡個荷包,我便給皇上縫一身寢衣。


宋婕妤給皇上想一條勤儉節約的辦法,我就派人調查宮裡存在的鋪張浪費行為,研究哪些是必要,哪些是不必要。必要的如何治理,不必要的如何改善。全方位立體地總結成冊,給皇上遞上去。


宋婕妤的父親發現了新的巖鹽,我立馬提出了十八種精煉鹽的方法,供皇上參考。有限的資源擴大化,飴鹽的產出量成指數級提高。在古代鹽本就屬於戰略資源,飴鹽的地位更是非比尋常,我的方法徹底改善了國家的財政情況。


怎麼不算降維打擊呢?


二月二的時候,宮裡再次舉辦慶典。


一是為了慶祝春耕節,二是為了迎出徵塞北的將軍凱旋。


那一日,陽光明媚。宮裡有點身份的人都趕到城門前迎接將軍凱旋。


我本想在蕭恭溯面前好好刷個存在感,卻不想被魏昭儀吸引了全部注意。


平日裡不喜裝扮的魏昭儀,著了淡妝,換了新衣。


驕陽之下,魏昭儀一身火紅,神採飛揚。從沒有見過的光,在魏昭儀眼裡綻放。


唯獨這半束的發髻,有些不合規矩。


我本想出口相告,可是我看著魏昭儀目光所到之處,看到城門下那個同樣眼神熱烈的將軍,心中有些了然。


在我和宋婕妤大戰的時候,魏昭儀最喜的就是坐山觀虎鬥。


就在宋婕妤想要禍水東引的時候,魏昭儀拿著一個寫著我八字的小人找上門來:


「今天宋婕妤的丫鬟鬼鬼祟祟地在我門口不知做什麼,然後我翻遍了宮裡才找到這麼個東西。我不知道這個巫蠱娃娃是宋婕妤從哪裡弄來的,也不知道她要搞什麼花樣,但我今天拿著這個東西來找你,就是為了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害你。」


說起來這魏昭儀也是個妙人。魏昭儀的父親在魏昭儀小的時候把魏昭儀當作男孩子來養,騎馬射箭樣樣不落,要不是魏昭儀的娘阻攔,魏昭儀很有可能會成為一代傑出女將。但即使沒能上陣殺敵,魏昭儀也性格爽朗,最不喜後宮裡面的勾勾繞繞。巫蠱之術確實不像她的手段。


當初在做宮鬥的戰略分析時,我還覺得魏昭儀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畢竟魏昭儀和蕭恭溯從小一起長大,當初蕭恭溯在軍營歷練,魏昭儀還是特別默契的合作伙伴。可是上次除夕宴魏昭儀的話讓我遲疑,而且魏昭儀的眼裡,從沒有和宋婕妤一樣的仇視和嫉妒,皇上看魏昭儀的眼神也極其純粹。


那魏昭儀為什麼會入宮?


現在我看著魏昭儀和將軍視線之間的炙熱,忽然明白了。


早在今天之前,我便打聽了這將軍的名諱。


據彩鬢說,這顧小將軍白丁出生,很小的時候便從了軍。後來得魏昭儀的爺爺魏老將軍看中,一力扶持。魏昭儀的父親卻覺得顧小將軍恃才傲物,心智不穩,在軍中的時候沒少打壓。後來不知顧小將軍犯了什麼忌諱,魏將軍差點把顧小將軍打死,還是魏老將軍將其救下。然後塞北發生戰役,顧小將軍便去了塞北。


具體是犯了什麼忌諱呢?我現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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