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姜昕這裝模作樣的神態，我簡直是惡心壞了。
李易澤反倒是大義凜然地說道：
「那怎麼行？公司職位又不是菜市場裡的大白菜，豈能這麼兒戲？況且這也是你努力為公司創造效益而應得的！」
他皺著眉頭指著我大聲說：
「張涯涯，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你有證據嗎，就在這裡信口雌黃？」
「對一個搞技術的公開說她在剽竊，這是非常嚴重的損害他人名譽的行為，請你立馬向姜昕道歉，否則我就要報警抓你了。」
公司其他員工裡，有很大部分也都是技術人員，天生就對剽竊這類詞匯非常敏感，頓時整個會場又開始了議論紛紛。
「這個張涯涯是不是有病啊？怎麼胡攪蠻纏的。」
「剛剛那機器人展現出來的技術很牛逼的，她一個搞營銷的好意思說是她的成果？」
「太不要臉了，什麼證據都沒有張嘴就來，我甚至懷疑她連代碼都看不懂！」
聽到大部分人都站到了姜昕那一邊，姜昕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接著在箱子上摁了幾個按鈕，機器人收到指令迅速飛了回來。
她臉上露出溫柔的表情，痴痴地看向機器人，然後對我說：
「涯涯，如果你真的很喜歡這個機器人，我以後再給你也做一個，但這個是我花費了無數心血才研發成功的，每當我向它輸入一段代碼，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樣能回應，這份感情是獨一無二的，你能明白嗎？」
「她明白個屁！一個隻會走捷徑出賣肉體的廢物，哪會懂技術人員和研發成果之間，那份能交相呼應的感情！」
李易澤在一旁冷嘲熱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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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到這句話，我猛地抬起了頭。
然後淡定地笑了。
11
交相呼應的感情是嗎？
我看向姜昕。
指了指臺上的機器人問道：
「說得這麼聲情並茂，你給它起名字了嗎？」
姜昕愣了一下，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李易澤插話：「張涯涯，少在這裡轉移話題，沒證據就馬上道歉！」
我懶得理他，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姜昕，緩緩說道：
「你不會連名字都舍不得給它起吧？」
姜昕遲疑了一下，她不敢確定我說這話到底是什麼目的，於是嘴硬地說道：「我當然給它起了名字，叫……叫庫塔一號！」
我點了點頭，接著對著機器人叫：「庫塔一號，庫塔一號？叫你呢，怎麼沒反應？」
「你的孩子聽不懂人話嗎？」
姜昕徹底被我弄迷糊了，她不耐煩道：「張涯涯你到底要幹嘛？這隻是一臺原型機，還不具備語音通話功能。」
「語音通話功能？好久沒聽到這麼過時的描述了。」我忍不住笑了，語氣裡充滿了嘲諷。
「一臺沒有智能的設備，也就上個天爬個牆而已，好意思說是最先進的機器人？」
「我說了，它還隻是臺原型機，還沒有裝那些智能程序。」
「哦，是嗎？」
我看向已經躺回了箱子裡的機器人，想起無數個為了研發它而耗費的日日夜夜。
然後舒了口氣，輕聲地說道：
「小蘭，你在嗎？」
緊接著，躺在那裡冰冷如死物一般的機器人，身上忽然開始閃起了點點紅光。
機身裡傳來一陣齒輪摩擦的聲音。
伴隨著兩聲電力發動機啟動時的嘀嘀提示音。
在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中。
它重新站立了起來。
隻不過這次，機器人就像有眼睛能視物一般，開始環顧整個會場四周。
它啟用紅外線掃描，對身邊環境進行觀察與數據收集。
在兩分鍾之後，最終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
胸口的音響發出了回應，那是一道非常溫柔的女聲。
「我在的，主人。」
12
偌大的會場現在很安靜。
仿佛空氣都快要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驚呆了。
而李易澤與姜昕的表情顯得非常難看。
我繼續對小蘭下達指令。
「啟動觀察數據回溯功能。」
「已啟動，主人。」
「投放至大屏幕。」
會議廳的主席臺背後，是一塊非常大的 LED 屏，目前是黑屏的狀態。
小蘭向我報告：「主人，投屏需要連接大廈的內網絡密碼。」
「WYL75912。」
聽到我輕易說出了隻有高管才清楚的公司內網密碼，李易澤第一個發現事情不對勁了。
他驚訝地問我：「誰告訴你內網密碼的？」
我瞥了他一眼：「廢話，密碼是我媽名字的首字母和她的生日，我能不知道嗎？」
他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
「那是董事長名字的首字母，怎麼變成你媽……」
然後整個人愣住了。
見他終於明白了，我不屑地冷笑，轉頭繼續對小蘭說道：
「播放近三日的觀察視頻。」
「主人，近三日的觀察視頻都是非完整開機下的被動採錄，可能內容不夠詳細。」
「沒關系，放吧。」
「好的，正在為您上傳內容。」
就在此時，臺下一名女員工突然說道：
「哎，這個機器人的聲音怎麼聽著有些耳熟啊？」
還有其他人也發現了。
「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這聲音我感覺在哪裡聽到過。」
「是董事長的聲音！這機器人的語音是用的董事長的聲音！」
就在會場逐漸喧鬧的時候，大屏幕上也有了畫面。
本來烏黑的畫面突然有了光亮，那是箱子被打開後，鏡頭捕捉到了光源。
一雙手將小蘭從箱子裡給拿了出來，放在了一間陌生的房內。
接著傳來了聲音。
「張涯涯電腦裡的資料我都拷貝出來了，裡面果然有這機器人的使用手冊。」
「很好，讓我們先看看怎麼啟動這臺機器……」
接著鏡頭一掃，畫面中露出了兩個人的臉。
赫然正是李易澤和姜昕！
頓時，會場就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發出一陣陣驚訝的呼聲。
屏幕上的畫面並未停止。
兩人開始圍著小蘭一陣搗鼓。
他們在小蘭機身上安插了各種數據線，將數據反饋到自己的電腦裡。
公司裡大部分都是有相當水平的技術員，一下就看出這是在做逆向工程。
簡單來說，就是利用機器傳回來的數據去反推設計思路和還原制造過程。
這是非常典型的剽竊技術成果用的套路。
視頻中，李易澤突然說道：
「你這個同學張涯涯還是有點東西的，這些關節部分用到的動力學設計，需要有很詳細的數據以及 AI 計算才能模擬出來。」
「還有這個空中平衡系統以及飛控處理中心，如果沒有大量在不同環境和風速下的模擬甚至實地飛行，根本做不到如此精細。」
姜昕不滿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澤哥，你怎麼還誇上她了？這裡面肯定是張總監那個老色鬼幫的忙啊？你忘了這兩人有一腿嗎？我拍的那些照片都顯示得清清楚楚！」
聽到這裡，我走到姜昕面前，抬起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那是我爹，說誰是色鬼呢，你這個蠢貨！」
李易澤被我打姜昕的動作給嚇了一跳，指著我說：「你怎麼打人呢？」
「你別急，我們慢慢看。」
這兩人根本不知道小蘭在關機狀態下, 眼部有單獨芯片控制的信息收集功能。
其實最初設計, 是為了讓這款機器人在外出作業時, 如果遇到風險被迫斷電, 能第一時間拍攝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是現在成了證明賤人的夯實證據。
另一段視頻也開始播放。
此時房間燈光昏暗, 鏡頭前不遠處的一張床上，李易澤和姜昕正氣喘籲籲地躺在上面。
兩人蓋著一床被子, 裸露著雙臂, 明顯就是剛剛忙完「一場大戰。」
姜昕靠在李易澤胸口, 撒嬌著說：「澤哥你可是答應了讓我可以轉正做技術部主管的。」
李易澤一隻手摟著姜昕，另一隻手裡還點著煙。
「放心，隻要把這機器人說成是你研發的, 公司肯定會直接升你, 何況你還是咱董事長的侄女，這都是名正言順的事。」
「就怕那個張涯涯到時候鬧事……」
「她？她自身難保了。」李易澤語氣不屑地說道，「隻要你把那些照片往群裡一發, 董事長第一個就不會放過她。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即便有些能力, 拿什麼跟我們鬥？」
「反正目前這機器人咱倆研究得也差不多了, 把張涯涯弄走後，咱們把技術和數據賣到國外去，咱倆還能賺上一筆呢。」
「嘻嘻，澤哥還是你想得周全……」
話說完, 兩人又開始纏綿了。
我關掉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 徑直走到李易澤旁邊。
揚起手，也給了他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響，整個會場都聽得一清二楚。
「李總, 擱這欺負老實人是吧？」
李易澤捂著被打得通紅的臉頰，瞪著眼喊道：「你他媽敢打我？信不信老子報警抓你！」
我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話, 忍不住笑道：「你還要報警？不勞煩你了。」
話音剛落, 大樓外已經隱約聽到了警車鳴笛的聲音。
「我到公司那一刻就已經報警了。」
接著我拿出手機, 往群裡發送了一張圖片。
所有人查看自己的手機。
那是我離開歐洲之前，老媽親手籤署的一份臨時文件。
上面解釋了除了爸媽和其他高管為何會在歐洲沒能回來的原因, 並在結尾處寫道：由張涯涯暫領公司董事長一職，全權負責本月公司所有事務。
畢業後我和她就進了同一家全球 TOP 級別的航天科技制造公司實習。
「（「」「原來她是老板女兒啊！」
「你剛反應過來嗎？吃瓜都吃不明白？那個姜昕拿著別人女兒和老爸的照片造黃謠呢！」
「所以你是說前幾天在群裡發照片的是姜昕啊？」
「哦！原來張總監是她爸爸呀。」
「哎喲臥槽，老子真服了, 你這反射弧也太長了，視頻裡的對話已經講得很清楚了！」
我拿過主席臺上的話筒，大聲說道：「請保衛處派人將李易澤和姜昕兩人控制住, 待會兒配合警方把他倆送到派出所去。」
我環顧了臺下烏泱泱的幾百號人，繼續說道：「本周例會就此結束, 過去的事情我代表公司既往不咎, 請大家有序離開會場，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安靜了幾秒後, 會場傳來整齊劃一的聲音。
「收到, 董事長！」
13
幾天後, 老爸和老媽帶著核心高管回國了。
他們與全球各路資方都進行了密切溝通，據說光沙特皇室就提出要將庫塔的新型機器人匹配到沙特所有的石油鑽井平臺上去，用於協助勘測和開發海上石油。
第一波訂單就超過兩萬臺。
老媽拿著數值四百多億的合同在我面前晃了晃, 得意地說：「小張董事長，你現在也是百億富翁了！」
我苦笑頭疼地說道：「哎呀我都要煩死了！這幾天公司各種事情都快把我弄瘋了！這破董事長誰愛當誰當！」
說完抱起放在地上的小蘭，一溜煙跑出了她的總裁辦公室。
「我要去給小蘭做數據更新迭代了！這董事長還是你來吧！」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