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媽媽攔著，我早就想弄死你了，你以前有多光鮮，現在就有多悲慘！」
不知何時，眼角有淚水滑落，滴在了手背上。
呵。
陸楠楠，你還不知道，明明是你欠我的。
你們整個陸家都欠我的！
6
打那以後，她確實消停了一陣子，但那不過是表面上的妥協。
正所謂是狗改不了吃屎。
周末下午，我發現，徐朗大搖大擺地邁進了五星級酒店。
緊接著，陸楠楠鬼鬼祟祟地跟了進去。
我來到前臺，憑借「鈔能力」問出了房間號，並在隔壁開了間房。
同時，我將照片發送給媽媽。
十幾秒過後，她的消息頻頻傳來。
【思瑤，我的好女兒，為了陸家，真是辛苦你了。
【你放心，隻要你能傍上徐朗，媽媽一定會好好疼你的。】
我心中作嘔，這些話還是留給陸楠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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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我聽到走廊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知道這場復仇大戲的精彩時刻即將到來。
透過貓眼查看，媽媽一臉鐵青地走在最前面，敲響了旁邊的房門。
她的身後還跟著數名記者，紛紛舉著長槍短炮蓄勢待發。
「陸思瑤，開門！
「陸思瑤，我叫你開門，快點！
「你一個小女孩不學好，竟然跑來跟人開房，我們陸家的臉都叫你丟盡了。」
漸漸地，媽媽失去了耐心，將酒店工作人員找來，強行打開房門。
剎那間，陸楠楠的聲音驟然響起。
「媽，你不是在歐洲旅遊嗎？怎麼回來了？
「他們是誰？別拍了，不要再拍了！」
但為時已晚。
與此同時，微博彈出一條消息。
【天才少女畫家被親媽捉奸在床（附圖）。】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上面的推送內容，其他自媒體也跟著相繼報道。
顯然，他們早就寫好了文案內容，做了充足的準備。
目的就是要將我拉下「神壇」，成為千夫所指的不良少女。
可媽媽呀，你千算萬算都沒料到，裡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最愛的女兒——陸楠楠。
網友們很快就發現了端倪，他們將矛頭從我身上轉移到了別處，無差別攻擊。
【自媒體是傻缺嗎？連人都分不清，還發什麼爆料？】
【笑不活了，雖然是一個媽，明明陸思瑤更好看啊。】
【我就說嘛，就算她再蠢，也不至於被逮個現行吧。】
【指不定是誰想搞陸家呢？陸楠楠也是受害者。】
【閉嘴吧！開房是別人綁架她的？明顯是自願的。】
隔壁吵得雞飛狗跳，我卻坐在椅子上穩如老狗。
7
回到家裡，陸楠楠一臉不服氣地跪在客廳中央。
媽媽見到我後，健步如飛，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揮手就是一巴掌。
我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鮮血順著嘴角流出。
「陸思瑤，你真是惡毒！
「明知道楠楠叛逆期，你不聞不問，縱容她逃課泡吧，甚至跟人……幫著她一起隱瞞，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你一個人跟徐朗鬼混也就算了，還將你妹妹拖下水，是想讓她跟你一樣下賤嗎？」
我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她終於抑制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兩世為人，我始終搞不明白一件事，她明明可以打掉我，卻偏偏生下我，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懲治我，真的讓她很爽嗎？
我懶得再去思考她的心路歷程，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搞垮他們。
養父雙眉微蹙，生怕媽媽情緒激動，再對我大打出手，趕忙把她拽到了一旁。
我雙眼猩紅，眼淚在眼圈裡打轉，用顫抖的聲音質問。
「媽，我在你心裡就那麼不堪嗎？
「你不是說，隻要能攀上徐朗，你就會好好疼我嗎？」
我故意加重了徐朗倆字，目的就是要刺激陸楠楠。
果然，原本跪在地上的她驟然起身，怒視著媽媽。
「既然要舍出女兒聯姻，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我？」
媽媽被氣得渾身發抖，歇斯底裡地嚷嚷。
「給我閉嘴！
「你一定是受了陸思瑤的挑撥，所以才會這樣的對不對？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你怎麼就不明白！」
陸楠楠瘋了似的撲向餐桌又倒向櫃子，順手胡亂地抓起東西砸在地上。
剎那間，震耳欲聾的響聲傳入耳畔。
「這件事跟陸思瑤無關，全是我自願的。
「請不要再以為我好的名義綁架我，你的母愛讓我窒息得喘不上氣。
「我每天喝水、吃飯、學習，都被你定時定點地安排著，我不想一輩子活在你的陰影下，我要離開這裡。
「我愛徐朗，誰也阻止不了我們。」
縱然媽媽跟養父將她鎖在房裡，也無濟於事。
幾天後，她跟徐朗私奔了。
8
打那以後，媽媽像是瘋了一樣。
她每天穿梭在不同城市中，隻為尋找陸楠楠的身影。
養父更是忙得焦頭爛額，身無乏術，壓根無暇再顧及我。
幾個月過去了，陸楠楠依舊音訊全無。
無奈之下，媽媽隻能前往徐家，尋求最後一絲幫助。
哪知剛到門口，徐母等人沉著臉走了出來。
見到她的那一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你真讓我覺得惡心！為了家族前途，不惜犧牲女兒作為代價。
「陸楠楠有你這樣的媽，實在是太悲哀了。」
媽媽神情恍惚，不顧養父阻撓，毅然決然來到徐母身邊，扯著她的衣角哀求。
「你知道她在哪的對不對？
「你一定知道我女兒在哪，求你告訴我好不好，我不能沒有她。」
徐母神色鄙夷，厭惡地抽回手，撇嘴冷笑。
「就陸楠楠那種天生的下賤坯子，也配進我們徐家？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
「我警告你，再敢來我家鬧事，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養父畢恭畢敬地走上前，一個勁兒地跟對方道歉，卑微到了極致。
「徐夫人，我妻子念女心切多有冒犯，還請你不要跟她一樣，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我們之前談好的那份合同，麻煩你在徐先生面前美言幾句……」
聽到這話，她臉色緩和了不少，卻在媽媽的發瘋中徹底與陸家決裂。
媽媽趁人不注意的工夫，揪住了徐夫人的長發用力向後一扯，揮舞著手裡的皮包砸向對方的臉，嘴裡還振振有詞。
「你兒子是什麼好東西嗎？教唆我女兒離家出走，不要臉的玩意。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不然的話我就跟你們同歸於盡，咱們誰都別想好。」
瞬間，現場一片混亂，徐家保鏢紛紛上場，對她拳打腳踢，出手那叫一個狠，差點手撕了媽媽。
養父舍下老臉，雙膝下跪，不斷地磕頭求饒。
「徐夫人，我妻子她糊塗啊！
「你們不要再打了，這樣會鬧出人命的。」
最後，在我跟養父的攙扶下，我們灰溜溜地回到家裡。
縱然這樣，我親愛的媽媽仍沒有放棄對我的虐待。
她將所有的怨恨全都撒在我身上，隻要一不高興，小則打耳光，大則用皮鞭抽打。
我一聲不吭地趴在地上，她越是失控，我心中就越得意。
我要毀掉的可不止是陸楠楠，還有她！
9
從我參加高考，到出成績的這段時間，媽媽變得異常平靜。
待我收到心儀學府的錄取通知書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她雙眉微蹙，手指劃過我的臉頰，慢慢抬起我的下巴。
「陸思瑤，你以為偷偷努力就可以擺脫我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更不會讓你去讀大學，為自己博個好前程。」
瞧啊，她現在甚至懶得裝了，開始跟我打明牌。
就在這時，養父的電話打了進來，我跟隨媽媽一同前往醫院。
走廊裡，隻聽他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陸楠楠與徐朗私奔的這段時間，日子過得並不好。
他們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哪受得了吃一點苦頭。
開始的時候還能憑借手上的闲錢瀟灑，日子一久就捉襟見肘。
更為離譜的是陸楠楠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本以為將這個消息告訴徐朗後，兩個人從此過上幸福生活。
哪知對方執意讓她打掉孩子。
陸楠楠當然不肯，幾經爭吵，徐朗把她一人丟下，自己偷偷回家。
這一番折騰，她本就營養不良外加體弱多病，動了胎氣正在手術室裡搶救。
媽媽急得好似無頭蒼蠅一樣，逢人就拉著對方，求他救救女兒。
眼前人影重疊，我仿佛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我奄奄一息地躺在手術臺，門外響起媽媽的哭聲。
「醫生，我們陸家三代單傳，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小孩啊！
「大人沒了無所謂，可孩子是我們家的希望。」
再次抬頭，媽媽哭得撕心裂肺，不斷地敲打牆壁。
「孩子沒了不要緊，你們一定要救我女兒啊！」
頓時，眼前被霧氣籠罩，我低眉淺笑。
兩世為人，我早就認清了她的嘴臉，可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10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楠楠蒙著白布被推了出來。
停屍房裡，媽媽哭得泣不成聲，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
「楠楠別怕，媽媽在這。
「我做了你最愛吃的山藥排骨湯，我們回家好不好？
「我不允許你睡在這裡，快跟我回去！」
說完，她上去撕扯陸楠楠的屍體。
養父強忍著傷心走上前，試圖把她拽走。
哪知媽媽反手推開，然後目光落在我身上，徹底發作。
她揮手就是一耳光，緊接著揪住我的頭發一下下撞在牆上。
「陸思瑤你這個喪門星，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啊！
「你一個強奸犯的女兒，有什麼資格活在這世上？
「我要殺了你給楠楠陪葬！」
聞言，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掙開了她的手臂，一字一頓道：「所以，這就是你想毀了我的理由嗎？」
媽媽試圖再次衝到我眼前，卻被養父死死地擒住手腕。
「你瘋了嗎？不要再鬧了！
「楠楠已經死了，我們就隻剩下思瑤一個女兒了。」
媽媽踉踉跄跄地往後退了幾步，眼神裡滿是仇恨，指著我繼續說：「陸恩晟，她不是我的女兒，她是強奸犯的孩子。」
養父的身體微微一怔，他臉上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先是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老婆，對不起……是我對不起。
「根本就沒有強奸犯。
「那晚闖進酒店客房的人是我啊！我擔心事情敗露，怕你報警把我抓起來，才會一走了之。
「請你相信，無論我曾經做過什麼，我都是愛你的。」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沒有緩過神。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我恨了兩世的媽媽，她也是受害者，被我的親生父親蒙騙了這些年。
我宛如泄了氣的皮球，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時此刻，我竟不知該恨誰。
11
在爸爸的敘述中，我得知他們畢業典禮的那晚，媽媽喝醉了酒，被她的白月光送到了酒店客房。
白月光為人正直，且多次表明不喜歡媽媽後，這才離開。
爸爸趁著他走後，偷偷潛入到媽媽的房裡，兩個人發生關系。
……
媽媽錯將他誤認為白月光，一邊愛慘了他，一邊恨極了他。
沒過多久，白月光出國徹底與她斷了聯系。
媽媽懷孕了，且月份越來越大。
這時，爸爸以「老好人」的身份出現，當了人們口中的「接盤俠。」
他明知道我是他的親生女兒，卻縱容媽媽所做的一切。
哪怕是我前世死在病床上, 仍沒有道出實情，讓我帶著怨恨離開。
我望著眼前的二人, 木訥地走出停屍房，收拾好行李, 一個人奔向了陌生的城市。
我要徹底與他們斷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而她口中的蠢貨，在一年後以省文科狀元的身份考入清華，成為了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女。
「（「」時光飛逝, 幾年後我大學畢業, 頂著天才少女畫家的頭銜, 在業內混得風生水起。
除此之外，我還投資了不少項目, 賺得盆滿缽滿。
我從過去的老鄰居口中得知，當年陸家與徐家決裂，致使陸家資金鏈斷了, 一夜間失去了所有。
媽媽痛失愛女, 整日活在過去中, 逢人就問見沒見過陸楠楠。
爸爸自知虧欠她,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偷偷潛入到徐家, 拎著長刀見人就砍，徐朗更是被足足捅了幾十刀。
他自殺前, 還朝著陸家的方向苦笑著說：「如果有來世的話，我一定好好彌補你們母女三人。」
說完, 他一抹脖子就自殺了。
至於媽媽, 我不知道她什麼樣, 也不想知道。
13
不久後，我在首都舉辦了個人畫展，來者都是同行翹楚和熱愛我的粉絲們。
我站在樓上，俯瞰眼前的一切。
與此同時, 隻聽門外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讓我進去，我是來找我女兒的！
「我女兒叫陸思瑤，是個天才畫家，你們讓我見見她吧。」
門口的安保將她攔下後，給我打了個電話。
另一端，我望著她的身影斷然拒絕。
「我不認識她，還是請她離開吧。」
媽媽拼了命地掙扎,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
她兩鬢斑白，佝偻著身子，跟一旁人念叨個不停。
「我有個女兒, 她叫陸思瑤, 從小我就對不起她。
「如果你們看見她的話, 就幫我轉達一下，告訴她……媽媽錯了, 都是媽媽的錯，求她原諒我好不好？」
我轉回身, 加快了腳步離開現場。
從展覽館後門走出的那一刻, 陽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
呵, 我能走到今天，全都拜他們所賜。
翌日，我坐上前往 Y 國的飛機, 遙望腳下這片土地。
我下意識地揮了揮手，緩緩開口：
「媽媽，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