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會兒，她就特別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就是，就是有陰陽眼的，我從小就有，在孤兒院裡長大的時候就有了……”
“對，我從小就有的。”棉花糖說著笑了起來，“幸好我遇到的都是好鬼，不然我就活不到現在了，是不是？”
彈幕都在回應棉花糖，說確實是這樣。
還有人說，可能棉花糖就是那種氣運加身的人。
棉花糖滿意地笑了，盯著芽芽：“小觀主，你說話呀，你能不能幫我趕走那個鬼？”
芽芽想了想，點了頭，又搖頭。
棉花糖迷茫了：“小觀主，您這是什麼意思啊？到底能不能幫我趕走？”
芽芽皺著小眉頭，忽然說了句：“你不要再騙你自己了。”
棉花糖聽了這話，也跟著芽芽一起皺眉：“小觀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就騙我自己了？”
她開始喃喃自語，分享了之前和未婚夫的微信消息，上面確實說著要去執行任務。
還說了些和未婚夫之間甜蜜的過往，比如說她生日未婚夫怎麼給她慶祝，兩人聚少離多每次都要說很多次互相想念這些。
說到最後，表情變得茫然。
然後忽然又抬頭，看著芽芽：“小觀主，我看你直播好久了，你能幫我驅鬼嗎？有個鬼變成了我未婚夫的樣子，總是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這重復性的話，讓觀眾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這次的有緣人怎麼像是個npc啊？還帶定格重啟的？]
[我學的是心理學，從這個有緣人一開始的表現來看，我覺得她好像有心理方面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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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我也是學心理學的，有點像創傷性應激障礙造成的記憶混亂。]
看到彈幕上說自己有病，棉花糖忽然開始尖叫。
她的手上下揮動，表情癲狂。
直到房門被人踹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握住棉花糖的手，給她打了一針鎮靜劑。
棉花糖慢慢平靜下來，可眼神裡卻滿是絕望。
她默默流淚，一句話也不說。
芽芽直接道：“不要再騙自己了，這話是你未婚夫想告訴你的哦，隻要你同意，芽芽給你開陰陽眼，讓你看見他。”
棉花糖睫毛顫抖，眼裡一片死寂。
“不想看見他，他沒有變成鬼，沒有。他還活著，還活著……”
一旁抱住棉花糖的男人面露苦澀：“糖糖，你別這樣。哥哥他真的已經殉職了，我們要向前看啊。”
棉花糖沉默不語。
芽芽也有點苦惱該怎麼做了。
棉花糖明顯抗拒接受事實，她就算有一萬種本事，也沒法讓心死的人重新燃起好好生活的希望。
芽芽沉默的時候，一旁跟男人相似的男鬼，忽然低頭溫聲請求了一番。
聽到男人的話，芽芽問了句：“弟弟，你願意讓你哥哥上你的身嗎？”
棉花糖不願意開陰陽眼看到男鬼，芽芽不能開。但男鬼的弟弟如果同意上身，那這件事和棉花糖就沒有關系。
“我願意，我願意的！”男鬼的弟弟用力點頭，“讓我哥上我身吧，直接讓我代替我哥都行。”
年輕男人眼睛發紅，裡面也滿是決絕。
雙方同意，那就可以上身了。
芽芽隔空劃了下小手，男鬼就進入了他弟弟的身體裡。
一瞬間，原本年輕的男人，身上瞬間有了成熟男人的沉穩。
[啊，這是上身了嗎？他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就不一樣了。]
[好神奇，那這是我看直播以來，第一次能聽見當事人和當事鬼的對話了嗎？]
[可憐的棉花糖小姐姐，好好安慰她一下，別刺激她了。]
觀眾發彈幕時，現場的男人已經開口：“糖糖，你要接受事實，我真的回不來了。”
這句話讓觀眾都麻了。
說好的哄人呢？怎麼一開口就直接扎心？
“其實這樣才是對的呀。”芽芽小聲幫男鬼解釋，“不說得直白一點，虛構的夢境永遠不會消失，棉花糖姨姨也就永遠不會清醒。”
第234章 下輩子再在一起
怕妨礙到有緣人和男鬼聊天，芽芽說話的聲音特別輕。
好在觀眾也都聽見了，正在彈幕上唉聲嘆氣。
[啊啊啊，一時間不知道哪個對於棉花糖小姐姐來說最殘忍。]
[我覺得還是得接受現實，然後好起來。其實這種病症到最後，有很大可能會傷害自己，剛才那個弟弟給她打鎮靜劑不是很熟練嗎？]
[對不起我沒想到這茬，那還是讓小姐姐快點清醒吧。]
彈幕上的內容棉花糖已經沒有多餘的心神去看了。
人的臉可能會因為胖和瘦發生改變，但成年之後的眼神，會在某種程度上發生定格。
“阿哲，阿哲是你嗎？”棉花糖摸著男人的臉，神情瘋狂，“他們都說你不是在部隊執行任務，說你是消防員，你為了救小女孩死在火場裡了。”
“不是這樣的對不對？你是特殊部門的成員，你很厲害還會飛檐走壁，你隻是去執行一項艱難的任務，你現在回來了，對吧？”
棉花糖說話的時候，嘴角向上在笑，但那雙紅彤彤的眼睛卻不斷落淚。
未婚夫阿哲抓住棉花糖的手，感受著半年沒能感受到的心愛的人的溫度，眼神始終溫柔：“不是的，糖糖，我是消防員，我確實死在了半年前的那場大火裡。”
“華陽小區，28棟火警任務，我死了。”
“糖糖，看到你每天折磨你自己，我真的很難受。”
阿哲直白地講出自己的已經死亡的事實，卻被崩潰的棉花糖打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用了狠勁兒，在阿哲弟弟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紅印。
隨即，棉花糖又看向鏡頭，向芽芽求助。
“小天師，你看啊，你看他！他就是變成我家阿哲樣子的惡鬼，你快把他趕走啊！！”
[今天的直播是怎麼回事，我紙巾都快用了一包了，怎麼這麼好哭。]
[這局怎麼破啊？問題又回到小天師這裡了，我好擔心，這心理疾病已經不是靠著呼風喚雨能解決的了。]
大家擔心芽芽應付不過來。
但芽芽的表現始終很冷靜。
“棉花糖姨姨，你的未婚夫阿哲確實已經死了。芽芽看到的他，因為火焰燒了身體，皮膚爛了。但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快熄滅了。”
奶聲奶氣的話語，讓棉花糖呆在原地。
她晃了晃腦袋，忽然衝到屏幕面前來質問：“快熄滅了？快熄滅了是什麼意思？”
“魂魄其實是有亮度的。”芽芽認真回答棉花糖的問題，“善魂長時間在人世間逗留，除了有被惡鬼吃掉的可能性，還會因為身上的功德慢慢消散，而無法維持魂體。”
“一旦魂魄熄滅，就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再也沒了輪回的可能。”
小小的奶團子，說話時可愛的小臉面無表情，眼睛卻也紅得厲害。
棉花糖眉毛動了動，腦袋以奇怪的角度偏著。她用呆滯的眼神看著看看屏幕裡的芽芽，又看看“未婚夫”，眼神發直像是陷入思考當中。
芽芽趁機，給棉花糖用了一張清心符。
其實這種情況，用中醫針法也能讓棉花糖恢復清醒。
但棉花糖不會同意治療。
所以，芽芽隻能以毒攻毒，先給棉花糖造成衝擊，再用法術這些外力來幫她恢復清醒。
在清心符的幫助下，眼神呆滯的棉花糖，眼珠子再次轉動。
眼裡的淚水，大顆大顆往下落。
她嚎哭著，像是要把這輩子的委屈和痛苦全部通過哭泣來釋放出來。
如同做了一個長達半年的夢。
夢裡她期待著未婚夫會打開大門回家，擁抱著她。
他會溫柔訴說居住在消防隊，不能回家的時候對她有多麼想念，說話的時候，他每次都像小狗一樣在她懷裡蹭來蹭去。
她會取笑他：“你真的好像一隻大金毛。”
未婚夫會抬起頭，露出個燦爛的笑容，然後說：“是狗狗就好了，沾了我家糖糖的味道，不管在哪裡都能找回來。”
是的，他確實找回來了，從火光裡回到她身邊。
卻也被她困住，快要從天地間消散。
棉花糖看著面前的男人，大口喘息捂著胸口，好像這樣就能讓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從身體裡消失。
“糖糖。”阿哲再次開口，眼裡也已經噙滿了眼淚，“我的糖糖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她有自己開畫廊的夢想，想要在家裡開一間小動物園，養各種各樣的小動物……”
“糖糖一定會實現夢想的，對不對？”
“變成鬼以後，摸不到小動物柔軟的毛發，享受不了陽光……很難過的。”
阿哲絮絮叨叨說這一堆做鬼以後的不方便，不快樂。
越說，棉花糖就越是難過。
等阿哲停下來，棉花糖啞著嗓子，輕輕呢喃：“可是我最想要你啊，我想象的畫廊裡，會掛著你穿著消防制服的畫像，小動物園裡會有我們兩個靠在一起，給他們喂食……”
“不對的。”阿哲否定了棉花糖的話，“在遇到我之前，你就已經是你了，你早就有了這些夢想。”
“隻是遇到我，你把夢想做了修改。”
“我離開了你，你還是可以把你們的夢想稍作修改，然後還是做回那個，讓我覺得閃閃發光的你。”
“你首先是你自己，糖糖，不是因為我而存在。”
[我我我，我真的沒有紙巾了。]
[永遠為別人的愛情而感動得稀裡哗啦，身邊卻永遠找不到這樣的男人。]
[你首先是你自己，確實是這樣。棉花糖小姐姐，我們都希望你能完成你的夢想。]
[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