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移開視線，裝作沒看見。
上次雨傘的事情我還有些心虛呢，現在偷看，太可恥。
為了解開誤會，一天玩下來，我也想過找他說話，可他壓根不領情。
我戳了戳他，低著頭，鄭重地說道：「對不起啊。」
他也揚起眉頭裝聽不懂。
太子爺好面子嘛，不想這麼直白，我懂。
我時不時假裝往他身邊一倒，順便往他身上摸了一把。
他側身扶住我。
我立馬開口，看起來很痛苦：「哎……腳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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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指著前面一個耳釘：「你耳釘掉了。」
我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哪呢？」
「……」
等我反應過來，他又指著我圈在他腰上的手臂：「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主動。」
我低著頭，沒有講話。
主動？之前打語音電話我都要夾冒煙了好不好。
江町在一旁一臉嫌棄，終於還是拉起曾柔的手就往另一塊區域走：「嘖，膩歪。」
「走……我們去那塊玩。」
17
「許州衍，你要不要喝水呀？」我清了清嗓子，盯著他的墨鏡看。
「不好意思，我不喝這個。」
他將墨鏡摘下，黑色的眸子動了動。
「夏卿桃，這就是你哄人的方式？」
……
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氣。
得了，愛喝不喝。
姐也要面子。
最終經過生意火爆的攤位，我還是忍不住拉住身後的許州衍。
「我想吃冰激凌。」
他睨了我一眼，轉身去排隊。
我露出了笑容，比了一個耶，得寸進尺：「買兩個！」
他無奈地排起隊，開口和我談條件道：「你快生理期了，最多一個。」
我眨眨眼，乖乖跟在他身後，用講道理的語氣和他說：「還有一個是你的呀。」
「哦。」
他神情微微舒展，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少爺暗爽了，但他不說。
……
送曾柔到機場那天，我依依不舍地和她道別。
不愧是真姐妹。
最後她還不忘語重心長地囑咐我：
「姐妹，愛情是要自己把握的，既然有誤會想解開，或者你真想道歉的話。」
「你就當自己臉皮比城牆厚。」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18
半夜，翻來覆去，我盯著手機界面，默念著號碼，指尖正猶豫要不要撥打時。
房門突然被打開，一股酒香蔓延在房間。
我內心一慌，剛要喊時就被人從身後緊緊抱在懷裡：「是我……」
許州衍嗎……
腦海突然回憶起來，我的備用鑰匙還存在許州衍那裡。
我心下微顫，不自覺地蜷了蜷手指。
思來想去，現在也並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交談的時候。
我轉過身去，掙脫不開。
索性拍了拍他的臉：「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抬頭，借著床頭燈的光才發現他將頭發染成了深慄色，劉海還燙著微卷。
他不吭聲，看著我的眼神微微迷離，臉頰還有些紅潤。
像一隻小狗。
看到我視線停在他臉上，對視間，他眼眶瞬間湿潤，嘴角輕輕彎著。
有些倔強：「不許對我這麼兇……我今晚就睡你這。」
19
他知不知道自己微醺的樣子，好適合……
我撥開腰肢上的手掌與他十指相扣，踮腳啄在他的臉頰。
像觸動開關按鈕，許州衍的頭撲通一聲就倒在我肩膀上，我背靠在衣櫃門上，才沒那麼吃力。
我比許州衍要小好幾個月，但還是忍不住想要挑逗：「許州衍，叫我一聲姐姐唄。」
他垂眼，沒有半點猶豫，輕聲道：
「姐姐。」
意識到肩頭衣料湿潤，我捧起他的臉看了又看，哭了竟然。
我嘆了一口氣，瞬間領悟道：「男人的眼淚，女人的興奮劑。」
許州衍今天的反差，讓我更想欺負他……
男人似乎知道我的想法，手牽著我的指尖探索，皮膚滾燙的溫度讓我忍不住打顫。
「給你摸，不準分手……」
？？
屋內氛圍漸漸升溫，隨著吻下落，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我圈住許州衍的脖子，有些找不到支撐點。
他側過頭，壓低聲音：「怕疼嗎？」
嘶，哪有女生不怕疼的啊。
我噘著嘴，瞪了他一眼，臉也有些紅：「嗯。」
「這樣……可以嗎？」
20
再醒來，已豔陽高照，身後的溫度讓我漸漸恢復清醒，睡意一晃而散。
我轉過身，聲音有些啞：「……許州衍。」
「嗯……」
男人睡得正香，眼睛還沒睜開，頭就壓到我頸肩了。
怒氣勝過甜蜜。
心裡有些不爽，將他劉海扯平，說著違心的話：「誰讓你燙的，醜S了。」
我腿有些酸，不耐煩地拍了拍他，有些熱：「我要起床了。」
他長臂一攬，將我壓了回去。
「姐姐佔完便宜就想溜啊？」
……
21
正值冬季，學校梧桐落葉滿地，快傍晚時，寒風刺骨。
許州衍約我見面，上完課和室友告別，徑直就往校門口走。
見到許州衍時，他靠在車邊，看到我，他眼眸瞬間亮起光，我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花。
我接過花，有些不知所措。
他淺淺笑著。
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寶寶，下次記得多穿點。」
我點點頭，雙眼一亮，笑道：「怎麼突然送我花呀？」
他摸了摸我的頭，眼眸帶著些小情緒，接著低頭默默說道：「從一個月的遊戲結束後，我以為你看到了我的心意，但後來我才明白。」
「愛是要行動的，掩在心裡的愛不作算。」
「抱歉寶寶，是我給你的安全感太少了。」
車後不知什麼時候溜出一隻小柯基，吐著舌頭朝我跑來。
「時間在變，但我的感情不會，兩年前看見你在路邊喂一隻小柯基，眼淚哗哗，噘起嘴和它說個不停。我當時就想啊，怎麼有這麼可愛的女生。」
「後來我給柯基喂飯時，腦海裡就會浮現你這張臉，那時就意識到自己不對勁了。」
我愣在原地，看著他的眼睛，記憶湧上心頭，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想，告白要從一束花開始。」
他揚起嘴角，眼裡滿是笑意：「夏卿桃，我愛你。」
冬日夜茫，雪花打在他額前的碎發。
「你願意和我一直在一起嗎？」
記憶定格，初雪和喜歡的人一起。
他朝我開口，講述屬於我們的片刻。
22
這麼說，我們的初識並不是在那次聚會上。
記憶穿梭到兩年前。
身為南方人，我剛來到這個北方城市不久難免會有些不適應。
擔心父母壓力太大，周末有空就會做兼職，還會抽時間在宿舍寫稿子。
北方冬天很冷，疲憊的身子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下班，踩著軟綿綿的雪地，接了一通媽媽的電話。
「卿桃，快放假了嗎？」
我吸了吸鼻子，點點頭：「快了，媽，你想吃什麼嗎，我帶點這特產回來。」
媽媽在屏幕面前笑了笑：「媽媽不想吃特產，桃桃平安回家就好呢。」
……
23
電話切斷後。
我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寒風刺骨，不覺有些難過。
路燈下有一隻小柯基翹著臀在雪裡翻騰，我到便利店買了幾根烤腸來。
更難過的是，烤腸都到嘴邊了，它竟然不吃……
我一口氣吃完烤腸，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既然不吃我的烤腸，聽我傾訴行了吧，反正你也聽不懂。
嗚嗚咽咽說了大半天，正準備起身。
抬起頭來，眼前的男生穿著黑色羽絨服，頸前系著一條藏藍色圍巾，盡管半張臉被口罩遮擋，眉眼也是藏不住的帥氣。
全身上下更多的是少年青澀氣息。
他低眸，忍著笑意遞來一張紙：「你……哭好了嗎？」
我慌忙起身接過：「好了，謝謝啊。」
他目光深邃，又有些溫柔，似乎猶豫了一下：「嗯，天天開心。」
我愣在原地，感到有些心暖。
接著，側過身：「梨子，回家了。」
正當我納悶時。
隻見那隻小柯基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走了。
……
人會淡忘悲傷，會記住溫暖的回憶。
今後。
我記得他的話，可他的臉龐卻模糊在了記憶。
24
「夏卿桃。」
許州衍認真起來，突然從身後抱住我。
我緩過神，有些茫然：「嗯？」
「我訂了票。」
我轉過身，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
我和他提起過，小時候媽媽給我用香皂洗澡，聞到會令人安心。
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去哪？」
「昨天聽我家寶寶說想媽媽了。」
我眼眶有些紅，垂下眼，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許州衍總會記住我的每一個細節。
那年冬天，他跟著我一起回了家。
許州衍見到我父母那天。
我爸媽客氣得很，往他兜裡塞零食，吃飯一個勁給他夾菜。
而他十分拘謹。
甚至和我出去買早餐也是安分守己，話都不敢多說。
我噗嗤笑出聲，拉著他的手踮腳朝他臉頰落下一吻：「你緊張呀？」
他輕咳，像做賊一樣看了看周圍：「……小心被長輩看到。」
掃視完畢，緊接著將我的手揣進兜裡，湊到我耳邊說：「嗯，有點。」
我瞬間覺得他有點可愛，更忍不住提醒他：「你抬頭看看。」
他笑容一僵，便看見我爸在二樓一臉慈祥看著我們。
……
傍晚，我和他手牽手沿街道散著步。
他五官分明，好看的眼睛注視著我。
我開玩笑道：「嗯，人夫感。」
他比我高一個頭多，因為沒聽清輕輕彎腰問我：「嗯？」
我搖了搖頭，笑道：「我說，你是大笨蛋。」
「嗯。」
他就任由著我罵他笨蛋。
接著骨節分明的手指撩動著我的發絲，對視間，神情恍惚：
「下次一起回我的家好不好？」
我點點頭，看著他的眼睛，停頓了幾秒：「好。」
「回你的家。」
……
25
番外
又一年。
今天許州衍剛好出差，身邊倒是清闲了不少。
我寫完最後一章文，將電腦一合，往床上一倒。
打開和許州衍的微信界面。
【寶寶我忙完了。】
【晚安啦。】
對方過了幾分鍾回復：【以後不準說晚安了。】
還配了一個「一腳踢飛」的小熊動圖。
看著眼前熟悉的表情包。
這個盜圖狗。
我內心忍不住吐槽。
我：【嗯？】
許州衍：「你對其他男人說過。」
我愣了愣，他說的不會是周滔吧？
都過去多久了，這個男人還這麼計較。
我噗嗤一笑，發了一束玫瑰花過去：【嘻嘻，以後隻對你說。】
……
26
某天。
曾柔：「我聽說，問對象『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時，總會問出點什麼來。」
我：「好啊，那我試試。」
我合上手機，此時許州衍圍著浴巾剛從浴室出來，身後的熱氣漸漸散開。
隨即，他目光向我投來，眼裡滿是寵溺，嘴角瞬間揚起。
「怎麼了？」
我一秒入戲，一本正經問道：「你是不是一直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他顯然一愣，有些慌亂，看著桌邊的手機，隨後向我走來：「你都知道了？」
他竟然真有事情瞞著我？
我氣不打一處來：「嗯，你最好現在給我解釋清楚。」
他往我臉上快速一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沐浴露香，是我喜歡的石榴奶香。
男人有些委屈，最後還是如實交代：「江町想對曾柔做的事我也攔不住啊。」
啥？
曾柔吃瓜竟然吃到自己身上了。
我有些激動，故作高冷地說道：「哦，什麼時候的事？」
「就那次去水上樂園，江町和我做了一筆小交易。」
「他讓我去支開你，成就他和曾柔的二人世界，我也順便和你在一起。」
想到那天的場景，江町那段話不是嫌棄，而是正合他意。
原來我還是個電燈泡啊。
許州衍見我一分鍾八百個表情，又忍不住說道：「對不起啊老婆，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我清了清嗓子，頭往他身上一靠：「不晚不晚，現在告訴我正是時候呢。」
我打開手機，就看見曾柔發來好幾條消息。
【問出什麼沒，坐等吃瓜中。】
【臥槽，江町出國來看我了，快到我家樓下了，不愧是好兄弟啊。】
又過了十五分鍾。
【桃桃！我把他當兄弟，他竟然想泡我！】
27
和許州衍同居後，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使喚他。
他也總是無奈寵溺地看著我笑，好像是一種恩賜似的。
周末，我躺在沙發上抱著被喂得胖胖的梨子，追著綜藝，一臉享受。
「許州衍，我想吃草莓，你給我洗。」
嘴饞犯懶, 偷偷點外賣被抓包, 會臉不紅心不跳對他說：
「許州衍, 這個面量太多了, 吃不完了浪費，你吃。」
假期勵志做自律女人, 前天興致勃勃定好鬧鍾, 隔天一早起床氣不認賬：
「許州衍！你能不能把鬧鍾快點關掉, 吵S啦！」
……
再得寸進尺一點就是讓他做我的跑腿。
當他手裡抱著七八個快遞回來時，我就往他臉上輕輕一啄，以表感謝。
他有些不滿：「寶, 我這麼辛苦, 就一個吻？」
「還是親臉。」
我裝作沒聽懂，又往他嘴唇上一點：「你不喜歡嗎？」
他挑眉，從口袋掏出一個盒子，笑得有些壞：「那些用完了, 路上順便買的。」
……
現在看來, 使喚他也是一種報復手段。
28
和許州衍生活在一起時常覺得很幸福。
他是個情緒穩定的人。
我自愧不如, 這點確實是要向許同學學習的。
他也會陪我一起幼稚, 一遍接一遍, 不厭其煩。
無聊時, 我常常喜歡問他：「你愛我嗎？」
他捏了捏我的臉，語氣變得溫柔，認真地回答道：「我愛你。」
內心忍不住吐槽，誰家好人用拍一拍佔便宜啊。
「點下」他想了想，遷就道：「就像老鼠愛大米。」
我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掛在他身上獎勵親親。
不過, 他S要面子，最後又因為我一句話悄悄暗爽。
當然, 哄人也經常拿著手機「拍一拍」。
曾柔 and 江町番外篇
曾柔掛上圍巾就直奔樓下。
雪花漫天, 平時無人的路燈下多了一抹影子。
莫名的感覺讓她停住腳步, 看著遠處的身影，她突然意識到了點什麼。
跨越不止千裡, 還大老遠跑過來見她。
哼, 傻子才不懂呢。
男人見她慢慢走近，猶豫片刻，張開手在原地等她。
江町鼻子凍得有些紅。
他看著眼前發愣的女孩, 立馬說道：「嗐，國外好冷啊, 還不給本少爺抱一個，暖一暖。」
曾柔噗嗤一笑，有些感動, 衝過去整個人往他身上一掛。
她想開口, 但不知道說些什麼，所幸打直球：「江町，你喜歡我啊……」
嗯，陳述句。
江町第一次因為一句話臉紅, 有些不知所措。
曾柔皺著眉頭，故作矜持：「那我勉強同意啦。」
江町抱著她的手有些發燙，他很開心。
「嗯。」
愛可以通過吻來訴說，他想。
昏黃的路燈下, 雪花漫天，像一幅畫。
畫中有兩個相擁接吻的戀人。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