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哥，什麼誤會，”豬肉佬老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繼續說：“給你們面子還不識抬舉是不是，那我就自已說出那個孬種是誰了！”
公公想說話，卻突然被一口濃痰卡住喉嚨狂咳不止，差點要背過氣去，全家人手忙腳亂一頓拍打才緩過來。
李嬸對著林乾生尖聲嚷道：“本來都是街坊鄰居，有些事不願挑明了說，可你家人都是些什麼豬狗，初一在我家柴房逮到你老爹，十五在我家磨坊逮到你弟，佔了便宜就走，我們也沒說什麼，可現在妹子懷孕了到底是誰的，給老娘站出來，別當我們老李家好欺負！”
說完公公和小叔子都一臉蒙圈看著對方，弟媳率先反應過來，“啪啪”兩巴掌甩在小叔子臉上。
然後嫌惡地瞪著公公。
我悄悄地後退了一步。
林乾生一臉震驚，看了看身邊的四個壯漢，咽了口水問豬肉佬夫婦想怎麼處理。
老李夫婦擠眉弄眼了一番，像是商量好了對策，隨後一起伸出五根手指。
林乾生呆著問：“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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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五百，打發叫花子呢！”李嬸朝林乾生吐了一口唾沫，“五萬，少一分我們都不答應，再不行就報警，讓當官的幫我們做主，讓所有街坊看看你們家禽獸父子是怎麼糟踐我妹子。”
妯娌一聽這麼大筆數，沉不住氣了，叉著腰往前：“什麼貨色，還五萬？早被你們家玩爛了，現在來訛我啊！”
豬肉佬一聽馬上橫眉豎眼靠近妯娌：“怎麼，不想給是嗎？”
正要舉起拳頭，小叔子往前了一步，像個男人一樣護在妯娌面前。
卻被老李按在地上一頓胖揍！
林乾生最要臉面，根本不願意聲張，他嘆了口氣，上前拉開他們，看這架勢隻有同意，但是請求寬限幾天。
說完，幾個彪形大漢上前走了一步，揪著公公和小叔子的衣領，放下狠話：“三天，三天之內拿不出五萬，我可不敢保證你們家的大官小子能不能順利生下來。”
說完便跟著老李夫婦一起走了。
弟媳捂著肚子被嚇得臉色蒼白。
林乾生和小叔子低頭商量著如何籌錢。
公公則蹲在一旁一言不發。
婆婆的叫喊聲響起，我連忙跑過去，好心地把剛才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唉，也不知那柳眉懷的是公公的還是小叔子的，是男是女。”我裝作感嘆道：“要是個男孩，可一定要平安生下來啊。”
婆婆氣得錘自已心口，覺得疼又開始錘床板。
我看著晃動得厲害的床，覺得不忍，床招你惹你了？
於是問婆婆：“媽，當初我一起上香時，大師說鳳兒懷的是貴子，要我們好好對待她，還有沒有說別的，是不是還有什麼漏掉了沒做好，所以在別的地方觸了霉頭，才會這樣不順啊？”
婆婆一聽忙拉著我的手，讓我再去一趟，請大師再算一算。
我說不如把大師請到家裡來，看看我們家的風水。
婆婆一聽立馬同意了，一刻也不願多等，讓我趕緊去安排。
見我站著不動，一臉不耐地從懷裡掏出一沓私房錢遞給我，擺手讓我快點去。
公公還是鬥不過婆婆，偷個錢也偷不明白。
16.
午飯後，我把大師請到了家裡。
由於婆婆的交代，和家裡發生的一系列禍事，大家都寄希望於大師。
大師進來之後便拿著羅盤直奔我和林乾生的屋子，邊看邊搖頭嘆息。
又去了妯娌和小叔子的屋子，轉了一圈，嘴裡念叨著：“找到了，找到了。”
眾人疑惑地跟著。
隻見大師拿出符在院子裡燒了之後，把灰撒到了井水裡，又對著院子的幾棵枇杷樹默念了好幾句，做完這一切後來到公公和婆婆的屋子。
婆婆一見大師就忍不住連呼“大師救命”
大師坐下後，開始了解說。
說本來我肚子裡懷的是文曲星，卻不知什麼原因怎麼被一股邪惡勢力給鏟除了。
可憐小小文曲星就這樣夭折了，那可是一個當大官的料啊。
婆婆突然大叫一聲：“大師，你不是說我這個兒媳婦肚子裡的是貴胎嗎？”婆婆指著妯娌隆起的肚皮激動地說。
大師摸了摸胡須：“我預測的是西南角房間的胎，不知怎麼變成這個肉體凡胎，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呢？”
“媽，你忘了嗎？當時是你說我的房間陽光比較充足，應該讓給鳳兒住，所以我倆連夜換了房間。”
婆婆恍然大悟，突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妯娌：“你這個害人精！是你害了我的文曲星孫子！”
原來，是妯娌在婆婆面前吹耳邊風說既然我懷的是女兒，就該讓挪出這個大屋給她住，我是住哪兒都無所謂，反正他們認為生不出兒子的就是不配擁有好的。
“你這個大兒媳婦本是文曲星之母，你們應該善待她，敬仰她的，可現在”大師掐指一算，“現在看她吃了很多苦啊，可憐小文曲星被打落後無處可歸，找不到自已的娘親，現在還在陰間遊蕩呢。”
大師長長嘆了一口氣。
婆婆急的想要從床上跳起來，無奈身體不聽使喚，顫抖著雙唇乞求大師幫幫忙。
“大師，你可要救救咱們家，我的文曲星乖孫現在還能招回來嗎？”
隨後立馬對著我：“玥兒，這段時間委屈你了，辛苦你了，媽對不起你啊，媽跟你賠禮道歉了！”
接著立刻換了一副面孔：“你這個害人精！現在還不快點去廚房弄點好吃的給你大嫂賠禮道歉，要不是你當初推了她一把，她的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會掉！害她還白白服侍了你幾個月，看你現在這個肥豬樣，浪費了我那麼多好食材！罰你以後一天隻吃一頓鹹菜稀飯。”
妯娌幽怨的眼神盯了一遍屋裡所有人，最後落在我身上。
“還不快滾！”隨著婆婆的一聲尖叫，她才不情不願出去了。
我回想起自已那個無緣來世的孩子，不禁低頭啜泣，大師忙安慰我道：“大嫂子莫傷懷，隻要今後你過上貴人的生活，小文曲星定能找到你的貴體，再次投胎於你。”
我拭一拭眼角的淚：“大師，我不求富貴，隻求平安康健，我上一個孩子遭奸人所害，是我沒有保護好他，也是林家沒有這個福氣留住他，醫生說我的身體因上次流產身體非常虛弱，我也是力不從心啊。”
婆婆一聽可激動了：“玥兒，別擔心，媽會讓你把身體補回來，隻要你們夫妻倆好好配合”
婆婆邊說邊把眼光瞟向林乾生。
隻見林乾生的額頭擰成了麻繩，低頭不語。
婆婆有所不知，這幾個月林乾生經常不著家，早就在外面安了“小家”身體不被吸幹也已經是殘軀。
“你在想什麼呢？跟你媳婦說句話啊。”婆婆用手肘捅了捅站床邊上的林乾生。
林乾生臉漲得通紅，閉口不語。
“媽，你就別逼他了，逼也逼不出來，是吧乾生。”我平靜地盯著林乾生，他抬眉看了我一眼，心虛地別過臉去。
當初能下嫁於他，看上的就是他的老實靠譜，他也曾承諾不負於我。
可惜啊.
“老太太，小文曲星乃是天上的神童，可不能是汙穢之軀能有這個造化的，令公子在個人私生活方面可要注意哦。”
婆婆怒目圓睜瞪向林乾生：“你說！是不是在外面亂搞了。”
林乾生最怕他媽，被這樣一聲吼，早就沒了分寸，一撲通跪在地上。
婆婆對天長嘯。
我楚楚可憐掉淚：“媽，我是很想為這個家添丁添旺，可沒這個機會啊.”
大師摸了把胡子繼續說道：“你們林家無福，辜負了文曲星的生母，如若不把貴人解開束縛，還她自由，隻怕災難不斷，禍及子孫後代哪！”
婆婆一聽，一時急火攻心，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背過氣去。
“大師，你說，該怎麼辦？”婆婆氣喘籲籲道。
“放你的大兒媳離開林家，給你們家積點福報吧，不然就來不及了！”說完，大師扭頭就走，趁婆婆他們低頭痛哭的瞬間，我神不知鬼不覺塞給大師一疊鈔票，倆人會意點頭。
17.
為了林家日後的平安吉祥，婆婆作出決定，讓林乾生馬上跟我去離婚，還我自由身。
林乾生本不同意，無奈隻能聽從命令。
“玥兒，你無親無故，離開林家你還能去哪兒？”
走出民政局時，林乾生還是忍不住問出這句。
林家，乃豺狼之家，我都尚且能S裡逃生，世界之大，難道沒有我汪玥的容身之地？
我嗤笑：“你還是多關心自已吧，日後怕是日子不好過。”
我嘴角上揚大步流星離開，看得林乾生目瞪口呆。
他肯定以為我離開林家是活不下去的，隻是他忘了，我嫁到林家之前就是從一群豺狼虎豹堆裡爬出來的。
離開後我沒有再回林家，畢竟那個家沒有一點可留戀的了。
很快我便在市區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住家，省去了在外面租住處的麻煩。
僱主是一對知識分子家庭，隻有一個獨生女，寵而不溺，交代我好生教導，給的薪水也豐厚，我自是把畢生所學全盤授出，竭盡全力。
半年過去了。
這個地方畢竟太小，小縣城發生的事情很快被傳到了這裡。
“你們聽說了嗎？沙州壩村有一戶姓林的人家出事了！”
“聽說老太太的頭被她家的兒媳給硬生生割了下來掛在懸梁上，然後一把老鼠藥毒S了老爺子和老公，自已也跟著去了。”
“最可憐的就是剛出生的那個女娃，還沒滿月呢就父母雙亡，真是造孽哦！”
“欸，不是還有個大伯還活著呢嘛。”
“活著有什麼用？掙的錢不是給家裡霍霍完了，就被姘頭卷跑了，一夜之間還家破人亡，整個人就瘋了，像個活S人。”
“天哪！這家人是造了什麼孽啊！”
“好在我聽說，他們家大兒媳被趕出去了才逃過一劫，真是天意啊！”
我一邊挑揀晚餐的食材，一邊聽旁邊的大嬸大聲討論著林家發生的事。
今天是周末，僱主一家去鄉下看望老人了，我一個人隨便弄點吃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站在林家大門口，這是我生活了五年的地方，才短短幾個月時間，卻變得破敗不堪，門前盡是落葉和垃圾。
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我聞聲趕去。
隻見院子裡放著一個搖籃，裡面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粉粉嫩嫩的，張著嘴哇啦哇啦哭得可兇了。
“你是哪個？”
一個老婦人進來問道：“你是這個家的誰？我以為都S光了呢，留下這麼個小東西，沒人養，我實在不忍心，給了口米湯，正想要把她抱走送人了。”
婦人絮絮叨叨說了一堆。
我遞給婦人一些錢，她沒認出我，也是。
在林家，我除了平時出去買點菜，就是窩在家裡幹活，以前蓬頭蓋臉的，這一帶是沒幾個人看清我的長相。
如今我眉目清秀，身穿體面衣裝，她自然認不得我。
“我是他們家的遠房親戚，來帶走這個孩子的。”
“那就好，總比被野狗叼了強，雖是個女娃，也算是條命。”
婦人接過錢搖晃著出去了。
我走進去裡裡外外看了一周，發現到處亂糟糟一片，也沒什麼可以帶走的東西，便抱起襁褓裡的孩子準備回城。
在經過巷子時，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玥兒，玥兒，我對不起你”
回頭一看，一個胡子拉渣，滿臉髒兮兮的流浪漢又哭又笑地在轉圈圈。
是林乾生！
他瘋了。
街上的行人似乎早就習慣了他的瘋樣兒，無人理會，無人問津。
在注視了他幾秒後，林乾生回頭看向我一個勁兒地傻笑，或許，他也認不得我了。
18.
回城後，我在離僱主住處不遠的地方租了個兩居室，請了個阿姨幫，在我工作時幫忙照顧孩子。
好在這半年間我也攢下了一小筆錢，不然此時無法撫養這個小東西，隻是生活自然會清苦一點了。
妯娌是積攢了多少憤恨，才會痛下S心割下婆婆的頭顱泄憤，可想而知，生下女兒，婆婆自然是容不下她的。
小叔子S愛面子，加上之前受了妯娌懷孕時的氣，肯定給了她不少拳頭吃。
林乾生呢？嫌棄我冷冰冰不解風情，在外面找一戲子，聽幾句甜言蜜語，就以為是真愛了？
人在做天在看，林家之所以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果，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看著懷裡熟睡的嬰兒，想起我那個還沒出生便被打落的孩子，如果是個女孩，這冥冥之中也是天意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