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陸懷背影消失的前一秒，身後傳來顧橙撕心裂肺的哭聲:「皓皓！」
6
陸懷再一次沒有選擇我。
他轉身跑進病房，抱起皓皓衝向手術室。
皓皓脫離危險的時候，媽媽已經處理好我的身後事，離開了這座城市。
陸懷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無法接通的號碼，最後憤怒的將身邊的東西都砸了。
顧橙從身後抱住他，輕聲安慰:「阿懷，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媽媽在幫著柚柚騙你呢？」
「柚柚有多在乎這個孩子，你也是知道的。她肯定想你去出席孩子的葬禮。都怪我，如果我能照顧好皓皓，你就不會錯過葬禮，也不會聯系不上媽媽和柚柚。」
聽著顧橙的話，陸懷忐忑的心被安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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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回抱住顧橙，安慰:
「你說的對，從小到大，隻要她吃你的醋，就愛玩這種狼來了的遊戲。媽媽也一直縱容她。我說過她們好多次，都屢教不改。」
「錯過葬禮不怪你，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與你無關，你無需自責。」
顧橙靠在陸懷的肩膀上，嘴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隻是，好景不長。
很快顧橙的得意就被警察的到來打破了。
7
「咚咚——」
伴隨著敲門聲響起，警察推門而入。
陸懷和顧橙看著屋子裡面的一眾警察，一時怔愣在原地，忘記作出反應。
「接到報案，陸氏集團董事長陸懷，涉嫌過失致人S亡罪，現證據確鑿，予以逮捕。」
直到警察拿出逮捕令的那一刻，陸懷才猛然回神。
緊接著，陸懷不屑一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如果我以誹謗罪起訴你的話，以我的本事，你這身衣服都會被我扒下來。」
「過失致人S亡罪？呵。你倒是說說誰S了？我又為什麼失手致其S亡？」
警察聽著陸懷的話，眉頭緊皺。
看向陸懷和顧橙的眼神更是一言難盡。
「S者名為顧柚，是您的——合法妻子。」
警察盯著陸懷，一字一句的告知我的S訊。
說完，也不等陸懷有所反應，直接上手銬將人帶走。
審訊室內，陸懷看著我被他推下樓梯大出血的畫面，臉色蒼白。
「我，我不知道會這樣…」
陸懷捂著臉，把頭埋在桌子上，說話時，聲音裡夾雜著一些哽咽。
再抬頭時，眼底一片猩紅。
他看向警察，不願相信的問道:「顧柚…是真的S了嗎？」
我飄在空中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大為不解。
我S了他不是更該高興嗎？
我S前的呼救被他忽略，葬禮被他錯過，就連我們的孩子都被他狠心的摘下所有器官。
所以，陸懷現在這副後悔至極的模樣是做給誰看？
8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慘S給陸懷造成了心理陰影。
他這些天在看守所的狀態出奇的差。
就連顧橙來探視，都被他拒絕不見。
他渾渾噩噩的在獄中服刑，被人毆打也不曾還手。
甚至有一次，有人看不慣他「寵妾滅妻」差點失手將他打S，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還是獄警發現了，才堪堪保住一條命。
從被逮捕到服刑，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陸懷就已經變得骨瘦如柴，精神萎靡。
我知道，是他的愧疚心理在作祟。
畢竟，在他流離失所的時候，是我央求著媽媽給了他一個家。
也算是，間接給了他一條命…
所以，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是能聽到他哽咽著對我道歉。
「柚柚，對不起…」
「柚柚我沒有想過你會S…」
「柚柚，你別恨我…」
「對不起柚柚，我真是個混蛋…」
「我對不起寶寶，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媽媽…」
……
可是陸懷，太晚了。
無論我和寶寶還是媽媽，都不需要你的道歉了。
你不配。
9
我本以為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的時候，顧橙又出現了。
她帶著面色蒼白，羸弱至極的皓皓，每天都跪在陸懷病房的門外。
求著他別再為了我這樣一個S人糟蹋自己的身體。
顧橙對陸懷大抵是真愛吧。
否則怎麼會舍得逼著自己大病初愈的寶貝兒子下跪求他爸爸振作起來。
可她若是真愛陸懷，當初又怎麼會輕易拋下他跑去國外和別人結婚。
我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我以為陸懷很快就會妥協。
可沒想到，他竟一個眼神都沒給到顧橙母子。
甚至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
直到皓皓再也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顧橙才帶著哭腔開口:
「阿懷，阿懷，求求你振作起來吧。」
「我和皓皓都不能沒有你！你快看看皓皓！他才剛做完手術呀阿懷…」
「阿懷，你看…」
見陸懷不為所動，顧橙忙拿出放在包裡的諒解書。
「你看，媽媽原諒你了！阿懷！媽媽籤了諒解書了！」
「她原諒你了！柚柚也是！」
「是柚柚給媽媽託夢讓她原諒你了呀，阿懷！」
病床上，陸懷聽著顧橙的話，眼神終於不再空洞無光。
他轉頭看向顧橙，顫抖著伸手接過了那張諒解書。
看著最底下是媽媽熟悉的手寫體，陸懷終於痛哭出聲。
他將臉埋進枕頭，發出悲鳴的嗚咽。
10
一紙諒解書，解救了陸懷。
同時也打開了原本應該牢牢套在他心理上的枷鎖。
可我卻知道，媽媽不可能會心甘情願籤下諒解書的。
顧橙她，到底對媽媽做了什麼？
我現在隻希望她還有一絲良心，不要傷害媽媽。
陸懷出獄的那天，他跪在我的墓前整整一天。
在他對我和寶寶說出第一句「對不起」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的活動範圍再也不用受制於他。
能離開陸懷身邊的一瞬間，我就將他拋在腦後，直奔媽媽的療養院。
我轉了一圈又一圈，始終沒有找到媽媽的身影。
我又去了我S之前和陸懷的家，也沒有。
又去了顧橙那邊，也沒有。
我找不到媽媽了…
這種感覺讓我一個鬼都感到心慌。
我失魂落魄的飄在空中，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於是，我又回到了陸懷和顧橙身邊。
我想，他們總會去看看媽媽的。
可是一天又一天，我看著顧橙溫柔地將破碎的陸懷又拼湊完整。
看著陸懷從萎靡不振又重新變得意氣風發。
看著他們的私生子從面色蒼白變得身體健壯。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溫馨有愛的繼續生活在一起。
可從來沒有人提起過媽媽…
11
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我不該寄希望於這群狼心狗肺的人身上。
我轉身衝向埋著我和寶寶屍骨的墓地，卻猝不及防的看見了同樣飄在空中的媽媽。
「囡囡…」
我看著媽媽蒼老的面龐和斑駁的發絲，心如刀割。
明明我出事之前，人家都說我們不像母女，像姐妹。
可短短幾個月，媽媽竟蒼老到如此地步。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難以遏制的大笑。
笑著笑著就哭了。
直到熟悉的懷抱將我包圍。
媽媽輕柔地為我擦幹眼淚，笑著說:
「乖囡囡，不哭了。」
「是媽媽沒本事，沒能為你討一個公道…」
這一刻，我無比後悔當初為什麼求著媽媽收養陸懷。
又為什麼在顧橙嫌貧愛富拋棄他和別人結婚以後，還和媽媽一起瞞著他，怕他傷心。
甚至，為了陸懷不再次陷入被拋棄的陰影中，我和媽媽主動扮演了了壞人。
以養育之恩，攜恩圖報。
逼著他放棄顧橙，娶我。
到頭來，我救了一頭白眼狼。
不僅害S了自己，還連累了媽媽。
不，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是這樣的！
我應該將他拉回屬於他自己的軌道上去才對。
我應該親眼看著他在深淵中掙扎！
我應該親眼看著他遭受他本該經歷的一切苦難！
我不該S的！
該S的從不是我和媽媽！
而是他陸懷和顧橙！
強烈的恨意讓我渾身顫抖。
媽媽緊緊抱著我安撫，最後，她在我的注視中一點一點消散。
「囡囡，去做吧。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身後的白光瞬間便將我包裹住，不停地下墜…
12
「砰！」
陸懷將手中的碗狠狠摔在地上。
「為什麼你們要替我做決定？你們給了我一個家是不假，可我愛的始終都是橙橙！」
熟悉的質問聲在耳邊響起，眼前的場景讓我逐漸清醒了過來。
看著面前端坐著的媽媽，我知道，我重生了。
是前世隻剩下靈魂的媽媽，不惜魂飛魄散，耗盡了一切才換來的。
我壓下眼底的淚意，收拾好情緒，轉頭看向正在發飆的陸懷，冷淡開口:
「愛她那你就去找她。連飛出國找人的勇氣都沒有，隻會在家裡發脾氣算什麼男人！」
「別以為我多想和你結這個婚！」
趁著陸懷還處於懵逼狀態，我直接做出了決定。
「這個婚，我不結了！媽媽，我們應該尊重他人命運。」
媽媽並沒有第一時間同意。
她知道這麼多年來，我對陸懷的感情有多深。
反倒是陸懷，聽到我的話之後，長舒一口氣。
反倒過來安慰我:「你能想開就好！我的心裡隻有橙橙，但我永遠都是你的哥哥。」
呵，哥哥？
去你媽的哥哥！
誰要一個狼心狗肺的人做哥哥？
既然陸懷那麼喜歡顧橙，那這輩子我就成全他們。
讓這對狗男女徹底鎖S，誰也別想擺脫誰。
13
陸懷出國了。
去找他心心念念，被我和媽媽「逼」出國的橙橙了。
不過沒過多久，他就失魂落魄的回來了。
身形消瘦，精神頹廢。
看樣子，是知道顧橙離開他的真相了。
媽媽看著自己養大的孩子竟頹廢到如此地步，到底是不忍心。
可想起前世我和媽媽的結局，我做不到看著陸懷繼續享受著媽媽的照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