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林跟承毅看到曾爺爺不動了，上前去掀老爺子的眼皮，磕巴著問沈明月。
“媽媽，曾爺爺……怎麼，怎麼不動了了？”
沈明月趕緊把兩個孩子抱過來，讓他們不要亂動。
這一晚對顧家來說，無疑是沉重的。
到了第二天，顧遠舟他們開始著手操辦葬禮。
外交部那邊，領導直接給放了幾天假。
顧老爺子受人尊尊敬，作為他的孫子，顧遠舟自然是不能缺席。
第406章總有人不長眼
老爺子出殯那天，來了不少人，甚至還有一些在電視臺上才能看到的大領導。
沈明月這會兒無暇觀察這些，隻覺得心中沉痛不已。
但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誰也無法改變。
這一刻，顧家人無比的團結，哪怕之前有小九九的，覺得老爺子偏心的，這會兒也是放下了心中的成見。
老爺子一走，他們顧家就沒了靠山，幾房裡面就屬顧建軍這房最有本事，以後家庭要是有個什麼大事件，還得讓顧建軍拿主意。
一場葬禮，各路人馬心思各異。
老爺子下葬後，老太太是被抬著回去的，她本來也上年紀了，雖然身體比老爺子要好，但經過這麼一遭，顯然是大傷元氣。
接下來幾天，整個顧家都沉浸在悲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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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人難受的就是老太太，飯都不好好吃，要不是顧慧蘭他們一直在旁邊陪著，每天照顧著，怕是都要絕食了。
沈明月他們也過來勸了好多次。
老爺子去了，孩子們還都在，讓她一定要保重身體。
老太太一邊擦眼淚，一邊小聲說著，“我也想好好活著，可我做不到，以前晚上渴了，推老頭子一把，老頭子立馬起來給我倒水，腦袋不舒服，雖然他笨手笨腳的，但也會幫我捏一捏。現在他就這麼走了，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讓我怎麼活？”
沈明月這兩天眼淚都哭幹了，聽到老太太這麼說，鼻子一酸，又紅了眼眶。
做了幾十年的恩愛夫妻，另一半走了，剩下那個就算是有孩子孝順，真的會快樂嗎？
這好像一直都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沈明月把自己代入，等幾十年後，如果顧遠舟死在她前面，就算兒女繞膝，對她百般孝順，但缺了的那一塊是任何人都無法彌補的。
這麼一想，沈明月倒是能理解了。
不過能怎麼辦呢？日子總得繼續。
老爺子一走，已經有人開始蠢蠢欲動了。
不過畢竟人脈還在那裡，那些顧家的對頭也不敢太過囂張。
顧慧蘭跟顧慧娟最近都不回家了，一直陪在老太太身邊，畢竟相比叫兒子，肯定是女兒更貼心一點。
她們也怕老太太有個什麼好歹。
沈明月這兩天也沒去學校，工作也暫時擱置了，最近家裡氣壓低，兩個孩子也意識到了什麼，她需要照顧孩子，給他們解釋死亡是什麼意思。
要不兩個孩子總是嚷嚷著要曾爺爺。
讓沈明月沒想到的是，顧家都這樣了，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田淑芳在外面跟人打起來了。
沈明月他們聽到動靜，趕忙出去查看。
這才發現田淑芳揪著王老婆子的頭發，一邊罵一邊在那兒扇巴掌。
“媽，這是怎麼了？”
自從上次整過王家一次，王家已經老實多了，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又開始找事兒了。
田淑芳一臉氣憤，抓著王老婆子頭發的手一刻都沒松。
“這個遭天譴的東西，老爺子去世了，她在這裡說風涼話，我今天就要撕爛她的嘴！”
沒一會兒，周圍便圍了一圈人，沈明月一打聽，這才知道王老婆子幹了什麼。
老爺子去世後，她心裡痛快，畢竟她跟顧家不對付，看到顧家忙得很，沒空管別人，便開始在大院裡胡說八道。
說老爺子死是因為顧家虧心事做多了，這都是報應，顧家要是心腸好一點，指不定還能多活幾年呢。
這話說的，誰也不敢搭茬，人顧老爺子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出殯當天，國家領導人都過來了，幾乎是為祖國奉獻了大半生。
她王老婆子是什麼貨色，有什麼資格在背後編排人家？
有個嬸子實在聽不下去了，直接告訴了田淑芳。
田淑芳本來最近心情就比較沉重，結果還有人敢在背後詆毀老爺子，她自然是不會慣著，出去就開幹。
沈明月一聽，臉色也十分難看。
這個王老婆子的嘴是真髒，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這不是侮辱人嗎？老爺子也是她能夠侮辱的？
有人看到王老婆子嘴都出血了，頭發都被薅了好幾縷，連忙在一旁勸沈明月。
“明月，這王老婆子說話是難聽，但也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萬一把人打壞了就攤上事兒了，你快去勸勸你婆婆。”
有幾個鄰居也是擔心，連忙在一旁勸著沈明月。
沈明月還去勸？那是不可能的。
幾秒後，眾人便看到沈明月衝過去，直接踹了王老婆子好幾腳。
“真是給你臉了，我家老爺子也是你能在背後討論的？我告訴你，既然你給臉不要臉，那你就給我等著，說我們顧家活該，那我倒要讓你看看，到底是誰家要倒霉！”
沈明月踢了兩腳還不解氣，伸手狠狠在她身上擰了幾把。
王老婆子嗓子都要哭啞了，她哪知道這個沈明月不勸著就算了，還上來幫著打，還有沒有天理了？
王家其他人聽到動靜，也是連忙過來拉架。
最後的結果就是王老婆子被薅了一大把頭發，頭皮都滲血了，臉也被抽腫了，好像被馬蜂給蟄了。
至於身上的黑青，那更是數不勝數。
王家人大怒，“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別以為你們家裡人有本事就能這麼欺負鄰居，現在老爺子都沒了，你們囂張什麼？小心以後栽跟頭！”
這個時候顧建軍也出來了，聽到王家這麼說，過去又是一個嘴巴子。
“打的就是你們這種小人！”
“顧建軍，你厲害，你給我等著，我們這就報公安，我倒要看看還有沒有天理了，你們打人犯不犯法。”
沈明月慢條斯理地拍了拍手，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行，你們盡管去報公安啊，我倒想問問公安同志，侮辱革命先烈是什麼罪名，看你們擔不擔得起！”
王家人一聽，立馬縮了脖子。
這可不是小事，況且顧老爺子級別高，王老婆子背後說這些話，實在是不應該。
思來想去，王家人還是忍了，王老頭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
“愣著幹啥？還不趕緊滾回去！”
第407章悲劇還是喜劇？
王老婆子心裡再不甘，也隻能灰溜溜回去。
她就想不通了，不過是在背後過過嘴癮，怎麼有人嘴這麼賤，這麼快就打小報告？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上次得罪顧家已經這麼慘了，你還要得罪他們，我告訴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顧家就是再死一個顧建軍，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今天這頓打是白挨了，你要是不讓人家把這氣撒了，回頭再往咱們家裡身上使勁，你還讓不讓兒子活了？”
王老頭把妻子訓了一頓，一旁的兒子跟兒媳婦冷眼旁觀，兒媳婦對這個老婆婆也討厭的很，恨不得老公公再把她打一頓。
沈明月他們回去後，田淑芳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顧建軍嘆了口氣，“行了，你也別氣了，這世上這麼多人，有好人就有壞人，你還能堵上別人的嘴？有這麼多人看咱們顧家不順眼，現在咱們家出事，他們落井下石也正常，但不管怎麼說，公道自在人心，老爺子是什麼樣的人，不是他們隨口說兩句就能改變的。今天你衝動把人打了，這事就不說了，下次一定要多加考慮，不能讓人抓到把柄。”
顧建軍還是比較清醒的，現在老爺子沒了，相當於家裡少了一層保護罩，這個時候，都是關鍵時期，顧遠舟剛升職，還打算調往香江，要是節骨眼上出個什麼事，很有可能產生影響。
他作為大哥，自然要做好表率，以後更是要撐起整個顧家。
田淑芳也知道丈夫說的在理，“我就是忍不下這口氣，爸多好的人呀，輪得到這些貨色去評判嗎？哪怕她今天報公安，我也認了。”
沈明月過去拍了拍婆婆的肩膀，小聲安慰了幾句。
顧慧蘭她們在這邊待了幾天，老太太情況穩定了下來。
“慧蘭，慧娟，媽現在好多了，你們趕緊忙自己的去吧，公司還那麼多事呢，不能耽擱了。”
老太太勸她們忙工作，兩人的確待了不少日子了，公司也堆積了一堆事。
“媽，那我們今天就走了，隔兩天再過來看您，你要是在大哥這兒不想住了，就來我家住，咱們換著住，或者等我把公司的事情處理一下，我帶您出去旅遊，散散心。”
老太太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女兒的手背。
“好，媽都聽你的。”
顧慧蘭他們心中大喜，看到母親沒事也是放下了心。
沈明月他們得知老太太終於想開了，也是松了口氣，這陣子更是變著花樣給老太太做飯，生怕虧了身體。
可誰都沒想到，一星期後，老太太說回家裡那邊收拾一下東西，以後她就不回去住了。
顧建軍他們想陪著去，可老太太說她想單獨待會兒，眾人沒辦法，隻能開車把老太太送到門口，等老太太出來了，他們再幫忙搬東西。
大家以為老太太是緬懷顧老爺子，想在兩人住了幾十年的地方靜靜的待一待。
可等了兩小時都不見蹤影，顧建軍他們有些擔心，進去一看，發現老太太躺在床上，雙眼緊閉，旁邊還放著一封信。
顧建軍傻了，連忙過去查看，發現老太太已經沒氣了。
打開旁邊的信一看，發現老太太早有預謀，她覺得活著比死了痛苦，她這輩子已經習慣了老爺子的存在，現在顧老爺子不在了，她隻想跟著顧老爺子離開。
還讓子女們不要難過，對她來說這是一種解脫，她去尋自己的少年郎去了。
沈明月知道的時候，天都塌了，短時間內，二老就這樣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