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

第130章

字數:4877

發佈時間:2024-11-01 14:02:26

“沒說不上就是上。隻管去就是了。不是請了你?”葉崇磬說。心裏一動,“我有陣子沒看見他了。”他下午還去醫院探望大伯了。許久未見的四叔都碰到了,這探視群體的規模不算不小了。本以為會遇到崇磐,但沒有。隱約聽著說是為了近日的公演在閉門練功,來趟醫院也隻是略站一站……


“你大伯這回犯病,倒不一定不是給你氣的,弄不好,八成是給他氣的。”董亞寧說著,笑笑。看葉崇磬沒反駁,知道他心裏未必不是這麽想,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說:“其實這就是大伯想不開了。從前說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讀書——有條件有天賦搞藝術,這不是好事兒嗎?”


“話是這麽說……”佟金戈脫了長腔,“對了,想起一件事來——葉哥,新茶還有嗎?我上回家去看我姥爺,從你那兒不是剛得了嘛,結果老爺子可愛上了。前兒還問我,說哪兒來的。我跟他一提,他就笑,說難怪葉家那老東西——姥爺原話——橫豎的不待見這二孫子,原來是真的慣會幹燒錢的買賣。”


董亞寧一樂,笑著說:“聽見沒?你算是成功的臭名遠揚了。燒錢?那是玩兒著樂著,悄沒聲的淘澄飛跌著把錢掙了,還沒耽誤了韜光養晦,再回身一抄手,那權也收了……六筒。”


葉崇磬隻是笑,見董亞寧打出來拍,手一推牌,說:“和了!”


說著也不理他們笑著說著算銀碼子,示意自己去下衛生間,順手拿了電話,一邊走,一邊撥了出去……金戈一邊洗著牌,一邊說:“瞅這樣子,真有情況啊。不是開玩笑的。”


芳菲不語。


董亞寧喝了口酒,酒杯已經見了底。


芳菲拿了酒瓶給他斟上,淡淡的說:“也不知道會是什麽人,能把這萬年冰山給融了。”


金戈碼牌的手停了下,沒出聲。隔了一會兒,倒看了眼董亞寧,問:“你呢,這幾天怎麽這麽靜?Jessica可是連推兩部巨制在家靜養呢。”


董亞寧左手無名指在眉心輕輕的揉了揉,指間的煙氣近了眉目,眼睛眯了起來。


芳菲看著他手上那枚素戒,忍了又忍,還是說:“你還是悠著點兒吧,她可不是配得上這戒子的人。”


董亞寧似是沒聽見芳菲的話,一口煙吸下來,剩下的那半截子煙竟全燃成了灰燼。那紅彤彤的一簇火迅速的退到盡頭,終於是沒有可以再退的境地了,他才一下子將煙蒂摁在了煙灰缸裏。一言不發的,將滿腔的煙都咽了下去,一絲不露。


芳菲咬了下牙,金戈一見不對勁兒,急忙打岔,恰好葉崇磬回來,他們都收了聲。


接下來的牌打的各懷心事又索然無味,四圈過後,董亞寧就提議說散了吧。金戈留了他們,董亞寧卻已經站了起來。葉崇磬見他喝了酒,就說他帶了司機來的。董亞寧搖著手,拿了車匙先走出了門。


芳菲緊跟著出去,見葉崇磬不由分說的將董亞寧關在了自己車後排,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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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崇磬說:“我一準兒給他安全送到家。回見。”他說著也上了車。


車子開走,芳菲還在原地,看著哥哥那輛烏黑的轎跑——他最近很愛開這輛模樣倒真算不上太拉風的車——她沒好氣的照準了車輪子就來了一腳。


“讓你丫裝蒜!裝!我看你裝到什麽時候……”仍是不解氣,一腳接一腳的踹,車上的報警器嗚哩哇啦的響。她手臂被人拉住了。此時春深,衣衫盡薄,那手心灼熱,燙人肌膚。“喂,佟金戈!”


第十三章 花開旖旎的時光(十一)


第十三章 花開旖旎的時光(十一)


金戈被她一吼,松了手。


“氣死我了。”芳菲扯了下衣袖,待要走,想起自己的包還沒拿,要回去又懶怠動似的,拂了下耳邊的散發,說:“我都糊塗了。”


“你瞎著急有什麽用啊。”金戈手抄在褲袋裏,懶洋洋的說。


芳菲沒好氣的盯他一眼,那對跟董亞寧極相似的眼睛裏,在這暗暗的影子中,都火花四射。


“不跟你廢話了,我得走了。”她說著便折回去。金戈住的這處所安靜起來能讓人發慌,她一邊走,一邊覺得心裏真是有些發慌,腳步就越來越快……她的包隨意的放在那裏,拿起來的時候看了眼那淩亂的麻將桌。


剛剛四個人坐著聊天喝酒打牌,看上去是多麽的愜意。


她嘆了口氣,轉身,看到金戈正倚在門邊。


“你也別上火。感情的事,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他說。芳菲站在燈下,他看她看的清楚,她卻未必看得到他的表情。她長發如瀑,齊著腰,大大的卷兒跟海浪似的,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不上火?火不死我就是了。你看董亞寧那死樣子了沒?這幾年,從談恩施、顧嘉琳、逄曉蘇……一直到現在的陳月皓,投資銀行家有,大學老師有,金牌經紀人有,連作家都有。說美麗也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論身家哪個也不弱,提人品誰還辱沒了誰?可憑他再一時性起、憑他再頭腦發熱,也不過是多上演幾回頭天晚上求婚第二天一早悔婚的戲碼子。”芳菲握著手裏的坤包。淡金色起暗花的小包,她塗著黑色蔻丹的手指,印在那小包上,有種邪魅的美。她一低頭看見這隻坤包,包角有個隱沒在暗花紋裏的商標,她又嘆了口氣,說:“冤家呀!”


她有些恍惚。在那裏立了一會兒,聽著金戈說:“別人的事兒,你倒是看的通透。”


芳菲氣惱,幾步走到門口,穿過門口的時候還撞了金戈一下,沒好氣的說:“這是別人的事兒嘛?這tmd不是我哥的事兒,我犯得著淡吃蘿蔔閑操心?我……”走廊上燈明亮,她眼前忽的被一片陰影遮住,心跳突然的停了一下,因為佟金戈的臉就在瞬間,離她隻有寸許的距離了。她忽然忘了呼吸,隻微微的張著嘴,瞧著佟金戈那大大的眼睛、濃而長的睫毛……連睫毛都看得清楚的距離間,猛然間擠滿了的都是溫柔旖旎而曖昧的味道,她正要擡腳走人,這濃而長的睫毛便掃到了她的面上。


很癢。


這是她第一個念頭。


佟金戈的親吻跟他的人完全不搭調。溫柔而有力,又很有耐心。因此這個親吻便綿長而又帶著一絲倔強的味道。


這是他們第一次的親吻。毫無預兆,既不合情,看起來,也不合理。但就這麽發生了。似乎是又合情,又合理。


佟金戈將芳菲抱在懷裏,在這個綿長的親吻之後。


“技術不錯,佟金戈。”芳菲輕輕的在他耳邊說。他身上帶著一點酒香氣。是層次複雜的香。


“還可以更好。”金戈的聲音裏帶著一點點的怒意。


芳菲笑了。


“你喝多了,金戈。休息吧。”她拍拍他的背,“生日快樂。”


她要推開金戈,那力氣好像全都回到了她自己身上似的,反而被禁錮的更緊。她仰頭間可以看到金戈那有些執拗的表情,也就是這個表情,讓她有些慌了陣腳,她抵著金戈的胸口,手裏的坤包不知何時已經滑落。


佟金戈松開了圈禁著她的手臂。正如他的擁抱親吻來的毫無預兆,這放開也很利落。他靜靜的站在她對面,呼吸都沒有半分變急促,冷靜的像石雕。這份兒收放自如的冷靜,令芳菲背上起了慄。


也許她實在是小瞧了這個在她心裏小了太多的男人。


“對你,我想要的很多,董芳菲。”佟金戈說完這話,彎身替芳菲撿起了包……


****************


董亞寧坐在車上還氣哼哼的,說:“我這才喝了幾杯酒啊,你們就至於這樣。”


葉崇磬笑下。


董亞寧轉了下身,擡腿就佔了整排後座,竟然接著便翹起腳來,踏著那柔軟的座椅,似是故意的,還特意踏著蹭了兩下。其實腳底下也踩不著什麽泥土,他就是故意的。


葉崇磬也不惱。


看著董亞寧,微笑著,手指在擱板上,手機的尖角抵著擱板,轉了一圈。


董亞寧的姿勢固定下來,被柔軟的靠墊扶著背,也看著葉崇磬的手機,說:“這手機你用了好幾年了吧?”


葉崇磬松了手,手機平躺在米色的絨面擱板上。他想想,可不是,用了好幾年了。


“還是你送我的。”也是回國來,什麽都換了國內的版本,董亞寧想的周到,待他落地就給了他這部在當時算是最新款的藍寶石手機。他覺得奢侈,亞寧卻說,這玩意兒,用不了幾天就得換,但要是留著,這種限量版的也能算得上是藏品,就算是二手的,真遇到愛的,價格翻幾番也是尋常事。他開玩笑說亞寧能把什麽都換算成生意,真是做生意的天才……他此刻笑著,看看亞寧。


董亞寧便知道他想起了當初的笑話,說:“我沒說錯吧?這東西現在你要是轉手,不是翻幾番,是十幾二十個翻——現如今也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那麽多暴發戶和土財主,單知道這款手機矜貴難得。”


“你那個呢?”葉崇磬笑著。他今天圖清淨,出來就隻帶了這條電話。沒存幾個號碼,開著也沒關系。不料這會子真是安靜了。他又覺得很不對勁。


“我?我也屯著呢。瞅著到底這價兒能離譜到什麽地步,等著蒙一個冤大頭呢。”董亞寧笑嘻嘻的。他拂了一下下巴處的那條疤痕,偶爾,喝了酒,或者天氣不好的時候,這條疤痕會癢。


第十三章 花開旖旎的時光(十二)


第十三章 花開旖旎的時光(十二)


老頂著這麽一條疤,偶爾有人看不下去,就會勸他,要不要去掉。


他嗤之以鼻。


他頗有些時候,是嫌棄自己的長相的。男人一漂亮,總覺得少些陽剛氣。打小時候起,朦朦朧朧的剛有了意識,就最討厭人家說他好看,尤其是說他長的像女孩兒似的漂亮,他便會大發一通脾氣。以至於每添一條疤,他都有點兒莫名的興奮。好似破除了什麽咒似的。滿身的疤對他來說全都是勳章。


臉上這裏,原本隻是劃了一下,傷並不算厲害。隻是他沒聽醫生的話避水,鬧到感染。惡化了些。自己心裏倒是不在乎,看著這醜醜的疤,還暗暗的有點兒得意——才不管媽媽說的那些什麽整容磨皮的。有幾次媽媽甚至都已經約好了手術,應是被他給攪黃了。也不願意用什麽偏方。


但有一個偏方他記的最清楚。說是用生姜堅持擦疤痕。不但會恢複原來的膚色,也會促進血液循環,日久,毛孔都會重新生出來。也隻是記的而已。從沒實踐過。他原以為是自己沒那個耐性,其實不是;有一陣子,他每看到生姜,都會記起這個偏方。也會記起,用紅色的塑料小桶,拎了滿滿一通生姜來看他、卻對著他一言不發的那個女孩子……


董亞寧的拳頭捶了下眉心。


葉崇磬見董亞寧說完了那句話,就隻管出神去了,他本想說句什麽,不料手機就在這時候忽然嘟嘟響了一下。有信息進來。他打開,看看,又放下。


是崇碧。


董亞寧被這手機鈴給鬧醒過來,他的手機也在閃。打牌的時候就調了靜音,這會兒拿起來,好幾個未接來電。他就單撿著李晉的那個打回去,時候不早,不是急事,李晉也不會打擾他。不料接通了,倒不是公事,休假中的李晉,祖母病重,想要延長幾日假期……董亞寧聽著這個素來幹練的助理那沙啞的已經不像是他了的聲音,有好一會兒都沒出聲。李晉便也沉默的在那頭等著他的指示。


董亞寧坐端正了,手肘子撐在膝上,低沉的說:“處理好家事再回來。省得你魂不守舍再給我辦砸了事兒。”說到這兒,也許是覺得自己語氣太生硬了些,緩了下,才又說:“需要什麽盡管開口。”他說完就收了線。看著手機屏在十五秒之後變暗了。小拇指上的那縷淡金色卻亮了起來。他撓著後腦勺,低聲嘟哝了一句:“真TM鬧心。趕明兒上班,那一堆事兒給誰啊?”


他拿著電話往外撥,電話都是幾分鐘後才接通。沒等他開口,那邊都說李晉剛剛已經打電話安排工作了。他攥著電話又罵:“這小子懶一會兒會死啊,弄的我跟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葉崇磬聽著他這一禿嚕的連罵帶抱怨,明明是挺關心他那個總是不聲不響的替他把事兒辦好了的下屬,說出來的話是怎麽聽怎麽不像話。他默默的看了一會兒董亞寧。亞寧今晚有些煩躁……他的電話終於響了。


董亞寧聽到葉崇磬先低低的“喂”了一聲。好像繃了很久的弦,在這一聲之後,終於松了一點似的。這個電話持續的隻有很短一段時間。他特意的忽略葉崇磬那簡潔的話語,並且真的也就沒有聽到內容。


遮光簾被他拉上拉下,細細微微的“刷刷”聲也起了屏障的作用似的,窗外的流光一忽兒進來,一忽兒被割斷,眼前便一忽兒的明一忽兒的黑……車子轉進小區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這個頂傻的動作已經持續了有一會兒了,而葉崇磬的電話早已掛斷。


葉崇磬默默的坐著,車內的燈沒開,他在陰影中。


董亞寧摸了煙盒出來,遞給他一支,車子停下來,董亞寧按開打火機,一簇小火苗亮起來,葉崇磬稍稍一近,點煙的片刻,董亞寧看到他眸子裏映著的,也有兩簇小小的火苗,而他面上的擦傷,蒙了一層淡彩似的……董亞寧手指停頓在半空中,半晌,才又按了一下。


葉崇磬下車還沒站穩,便看見旺財已經擎著大頭立在董亞寧家的柵欄處,沒叫,隻是看著他們。他先走過去,摸了摸旺財的頭,想起自己家那隻,說:“毛球連吃喝拉撒睡的禮貌都還沒鬧清楚呢。”


董亞寧扯了下嘴角。門一開,旺財的大爪子照準了他的肩膀便摁上來,熱乎乎的舌頭惡狠狠的舔著他的臉,他忍不住笑,又呵斥幾句,旺財才消停。


葉崇磬站在一邊,微笑,說:“快帶你兒子家去歇著吧。”


董亞寧拍了旺財一下,說:“這會兒沒人,讓它跑兩圈兒再回。”他說著,示意旺財跑一跑。


葉崇磬打算抽完這支煙再回去。於是他靜默的和董亞寧一起順著路邊慢慢的走著,看跑起來那身上的毛像緞子一樣抖抖索索閃著光的旺財,在前面空闊的路上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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